比以往時候來的更晚一些
……
你像一隻飛來飛去的蝴蝶
在白雪飄飛的季節搖曳
古老的都市成了一個不夜城,很多餐飲娛樂場所生意火爆,某個小店傳來刀郎的歌聲。松夢園也不例外,而且在這場瑞雪的吉光中,那個柴經理也像帶著滿面祥光的聖誕老人一樣降臨了,當然那黑臉沒什麼變化,只是因為情緒極好而泛著紅光。
他跟何薇講,兒子今年考取了北大,這是他這輩子做的最大最好的工程。
何薇說,這麼高興的事兒你怎麼都不早點告訴我?我好給咱侄兒遞個紅包找個小姐什麼的。
柴經理說,這可使不得使不得。我兒子絕對跟他爹不一樣,這就是常人說的老要張狂少要穩嘛。末了,何薇還特意將嘴巴貼到柴經理耳根兒,說:“柴哥你最近還真得多來幾回,那四毛子要回新疆了!”
“嫁人了?”柴經理一臉的驚訝。何薇搖頭。柴經理問還有幾天,何薇說,估計也就四五天吧,說元旦前走。
這是自張小莉離開歌廳後他的首次光臨,當然席間聽人提起張小莉的事情來,他的黑臉上多少現出幾許不自然,畢竟是與自己有過肌膚相親的女孩子,有時花錢買來的東西並不能真正地在良知上獲得一個四平八穩。
當然這次請他的已不是小李子,而是一個做塑鋼門窗的遼寧客戶。於是他特意地點了提婭來陪他。提婭靜靜地坐在那兒。長時間脫離這個環境後,她因為陌生而感覺有些彆扭。臉上木木的缺少表情。柴經理在見到她的那一刻還故意做出一個久未相逢的驚訝表情,但是絲毫沒有引起提婭的興致。
柴經理說,講個笑話吧。
提婭說,我的笑話差不多都講完了。柴經理說那就重複講一個吧。
提婭說,重複就沒什麼意思了,你的笑都會是假的。所以還是別講了,我給你唱首歌吧。
提婭點了一首《橄欖樹》。曲聲婉轉,歌詞中流露著淡淡的傷感。“不要問我從哪裡來,我的故鄉在遠方。為什麼流浪,為什麼流浪遠方?……為了我心中的橄欖樹,橄欖樹……”有一種潮水樣的東西涌向提婭的喉嚨,阻塞了她的氣流,變成了大把大把的熱淚。
“喲、喲,四毛子,這、這怎麼了?四毛子,想家了吧?大過節的,哭的哪門子呀?”
柴經理給提婭擦眼淚,滿眼的愛憐。“大過節的,有什麼困難跟柴哥說,別哭,呵呵,還從沒見過四毛子哭呢。來,給我點首《祝你平安》,送給我們的四毛子提婭同志。”那柴經理本來唱歌有時就顯氣短,加上剛酒足飯飽,所以氣息短缺唱歌時的聲調如同踩到了雞脖子樣難聽。
歌曲的最後他還特意把目光對著提婭唱道:“你永遠都幸福是我最大的心願,祝你平安,祝你平安……”
提婭的情緒變化很快,轉眼那雙細長的眼睛裡又浮出了笑意。“過幾天我就回家了。咱們喝酒吧。”提婭提議。
柴經理有點為難,說:“我車在外面,喝多了怕警察逮,這怎麼可好呢?”
提婭說:“今天您不陪我喝酒,過兩天我可就真陪不著你了。”
“好,為了陪你個高興,我喝了!喂,老陳,一會你們開我車把我送回去。”為博美人一笑,柴經理特意囑咐同來的那位遼寧老闆。
那位老闆連連點頭,說:“沒問題!絕對沒問題,你們可勁兒喝可勁玩!啥事兒都交給我了。”
第十二聽北京啤喝到肚子裡的時候,柴經理就已經撐不住了,眼睛也直了,肚子也鼓了,呼哧哧地坐那兒直喘粗氣,鼻孔中撥出的全是雜亂的心肺共鳴音,而且偶爾地還得用手按著胸,經常會有嗝逆一樣的東西翻上來。
提婭也有些多,儘管她中間跑了幾趟洗手間,但還是覺得胸口悶脹得要命。“怎麼樣,還喝嗎?”提婭帶著一絲笑意問。她忽然覺得柴經理這個樣子很好玩。
“四、四毛子,你、你這酒都哪、哪去了?感覺倒、倒下水道去、去了吧。怎、怎麼沒、沒什麼反應呀?”柴經理頭一次仗著酒膽,伸手來摸提婭的肚子。
提婭一樂,說:“你們家下水道在這呀?我這叫三峽截流,估計再來個三五聽沒問題。還來嗎?”
看出提婭也沒有強迫的意思,柴經理擺手。他實在是有些撐不住了,剛要說話,一條渾濁的水線從他的口腔中長噴而出。那個老陳大叫著趕緊從角落裡拿來了垃圾桶。又是捶背又是揉胸,柴經理一通亂嘔,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腐濁的惡臭。提婭坐在那沒動,看著他們一群人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