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你真是又老實又可愛呢。果然還是遮起來比較好吧?”
“三浦先生!”
“好了,看來結果已經出來了。而那一邊的實驗似乎挺辛苦的,我們趕快收拾了這裡,去支援他們吧。”
三浦施施然地避開被捉弄得氣鼓鼓的透那抗議的眼神,恢復了認真的醫科學生的面孔,繼續開始了實習。
這個時候,松方和毛利正在調查各種藥品對心臟的作用。
“惡,好大啊。”
面對著體長將近二十公分的牛蛙,他們很噁心地皺起了臉孔。
首先是解剖,必須要把心臟取出來才行。將青蛙斷頭後破壞脊髓,結紮出入心臟的血管。
“可惡,真是麻煩死了。”
細緻瑣碎的作業讓毛利發出了不耐煩的聲音。
“這麼點小事都抱怨的話,可是做不了外科醫生的哦。”
“哼。我本來也沒有去外科的意思啊,這不是正好嗎。我才不想因為什麼醫療事故被人起訴。現在的人要是死了一個,親屬什麼的會把你煩死的,甚至可能鬧到法庭上去喲。我就想到眼科或者耳鼻科去,輕輕鬆鬆地待著就好。”
“也是啊。小兒科都是些沒耐心的小屁孩,哭哭喊喊的吵死人了。如果去了精神科,跟那些奇奇怪怪的傢伙打交道,說不定自己都會瘋了呢。”
“沒錯沒錯。還有面板科,要是被溼疹什麼的傳染了,那不是噁心死了嗎?泌尿科和肛腸科更可憐,幹嘛非得去碰男人的屁股啊。如果是年輕女人還好,要是老太婆啊,就是求我我也不想碰呢。”
他們一邊肆無忌憚地說著被患者或教官聽到會勃然大怒的暴言,一邊結紮著血管。
好不容易才把心臟取了出來,在大動脈和大靜脈中插入了管子,開始注入生理鹽水。在其中加入腎上腺素和乙醯膽鹼,然後觀察心臟搏動的變化,記錄心肌的張力。
“怎麼樣,還順利嗎?”
“啊,三浦先生。總算是有點進展了。”
“你們那邊已經結束了嗎?真是快啊。”
三浦出聲招呼之後,他們慌忙擠出了笑容。
“我來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忙的——喂。”
三浦說到一半,臉忽然繃緊了,用眼神示意那臺記錄心肌張力的記錄儀。不知道什麼時候.青蛙的心臟已經停止了跳動。
“唉?……啊!”
“嗚哇,乙醯膽鹼加得太多子。”
“走開!”
一把推開手足無措地亂轉著的他們的,是完成了自己分擔的實驗,和三浦一起過來支援的透。他迅速地洗淨了原本的液體,努力地為那顆青蛙的心臟做著按摩。
可是不管怎麼努力都沒有用了,心臟再也沒有恢復跳動。
“沒辦法啊。只好再解剖一隻了。”
“可惡,又得從頭來了呀!”
對著很厭煩地咋著舌的兩個人,透握緊了拳頭。
“……到底是誰殘酷啊。”
“什麼?”
聽到這句憤憤地說出口的話,兩人一起把危險的視線轉向了透。而透毫不退縮地與他們正面相對,以嚴厲的聲音責備道:
“是你們疏忽操作,才浪費了生命!可是你們卻一點也不知道反省,只會嫌麻煩而已!你們才殘酷得多吧!”
看著第一次把憤怒的感情表現出來的透,松方他們大吃了一驚。
以前不管怎麼說他的壞話,他的股色也不會有絲毫的變化,只會回以正確的反駁和嘲諷而已。不管口氣怎麼辛辣,他都是以冷靜的態度在應對的。
“水城。”
三浦幾乎從後面抱住了激昂的透的肩膀,把他制止了下來。
直到被包圍在他的手臂中之後,透才恢復了冷靜閉住了嘴。他從三浦的手臂中掙脫出來,就這樣離開了實習室。
“等一下,水城。”
無視三浦阻止自己的聲音,透就這樣出了校舍,也不顧連綿的陰雨,連傘也不打地穿過了中庭,走進了雜木林裡。
他垂著頭,站在了被雨水沖刷著的小小墓碑前面。
“別感冒了。”
一把傘從身後遮住了他。
“這裡竟然會有個墓在啊,我都不知道。莫非是動物的墓嗎?”
透點了點頭,三浦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為了不讓他淋溼,把他向自己的方向帶了過來。 “我真的很吃驚。沒想到你也會這麼情緒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