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上,也有可能已經沒有了。或者,本身就是一種不存在的幻象?
人在恐懼之中,想法就比較奇特。我最初的判斷是遇到了鬼。一個女鬼,她先顯一下形,然後就裝出害怕的樣子,倒在地上,同時也是擋住我的去路,然後就等著我過去了。我過去後會發生什麼事情呢?或者,是想讓我俯下身去,拉她起來?那麼,我只要一彎腰,她其實早已在黑暗中張開雙手,用尖利的手指掐住我的脖子。也有可能用她的雙手和我的雙手拉住,然後越拉越緊,再也不放開,然後一下子撲進我的身體裡。
這樣想著,我就更加不敢亂動了。
我也想到悄悄地從她那裡繞過去,或者跨過去,但是覺得也不安全,因為我看到她剛才站的位置,在判斷一下倒地的角度,剛好把門口堵住了,我要是過去的話,無論是繞還是跨,她都可能突然向我襲擊。
但是,如果我遲遲不動的話,她會不會等得不耐煩,而變成一團陰風,游進來捲住我的身子?
我的冷汗就下來了。
看來就算站著不動,也不見得安全。
情急之中,我壯起膽問了一聲:喂,你是誰?
沒有迴音。
聽到自己的聲音,我好像突然多了一個幫手,心裡就有了點底氣。看來,聽人說獨自走夜路,一邊走一邊唱歌壯膽是有道理的,因為聽到自己的歌聲時,你會產生一種錯覺,好像有另外一個人,在陪著你走並唱歌給你聽,那麼你就會有一種安全感。
我繼續問:你,沒事吧?
還是一片寂靜。
我說:你不要嚇人啊,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除了我在說話外,沒有人說話。
我突然想到自己說的話,可能應該反過來理解,我是人,但我卻沒被嚇死,那麼,可能對方是鬼,所以沒有嚇死我。而還有一種解釋,我是人,對方不是鬼,也是人,結果被我嚇了,現在倒在地上,會不會是被我嚇死了啊?
這麼一想,我覺得問題嚴重了。是啊,人嚇人,嚇死人,可能是我這個人,嚇死了另一個人!
奶奶的,就是這麼一回事情。我這麼大一個小夥子,一頓要吃三海碗米飯,幹活時扛兩袋水泥都輕輕鬆鬆的,哪裡會隨隨便便被嚇死?人家一個女的,突然看到我站在裡面,肯定經不起嚇的。
我不敢再多想,趕緊走過去,在門邊蹲下來,先伸出手去,觸控一下,看身上是不是熱的,如果是熱的,應該是人,而且沒事,如果是涼的,那麼不管是不是人,我都完了。
我的手在黑暗之中小心翼翼地遊走著,然後就遇到了阻擋。先是一種溫暖的、柔軟的感覺。我判斷自己的手已經落在一層紡織品的表面。而這層紡織品,應該是包裹著一個女人的身體,而且是活的,我鬆了一口氣。
我的手放在那層溫暖而又柔軟的紡織品表面,然後輕輕地向前移動。我發現那表面不是平坦的,而是又坡度的,在向上方延伸,突然,我的手像觸了電一樣縮了回來。
我的腦子裡一片空白。但我知道,我摸到什麼了。
黑暗中,我感到自己臉在發燙,心在狂跳,我居然摸到了那個地方!那可是我從來沒有摸過的啊。雖然那麼短暫,最多隻有幾秒鐘,但這是我的第一次!那麼溫暖,那麼柔軟,雖然隔著那層紡織品,但還是可以感覺到裡面的內容,那隆起的坡度,和彈性,像一顆原子彈,在我的指尖爆炸開來,一波一波地輻射到我的全身。
我是那麼慌亂,那麼窘迫,好在沒人看見。
接下來我再次伸出手去,這次我已經知道大致方位了,不敢順著第一次的路線行進了。我讓自己的手像一架戰鬥機一樣調整了飛行角度,由平飛變成向低空俯衝,這樣,我就準確地找到了她的手臂。
她的手臂也在紡織品裡面,但我依舊可以感覺到那種圓潤,那種光滑,我的心再次一動。並聯想到,這樣一條手臂,要是摟住我的脖子,該是一種多麼美好的情景。
我來不及多想,抓住她的手臂搖了搖,說:喂,你怎麼啦?
她依舊沒有動。
我把她連拉帶扶的坐起來,讓她的頭靠在我的肩膀上,然後用手指伸到她的鼻子底下,發現她在呼吸。看來她沒事,就是昏過去了。
她就依偎在我的懷裡,像熟睡的樣子。我稍微穩定一下情緒,就聞到一股奇異的香氣。
我馬上意識到是從她的身體裡發出來的,好香啊。但我說不清那是一種什麼香味,反正讓我聞了以後,頭暈暈的,心癢癢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