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著和我若即若離的距離。
那應該是什麼人呢?
我想起昨晚那個女的臨走時說的那句話,雖然她是一個美女,但口氣裡分明流露出一股殺氣。看來,那兩個人是她派來的。而且她也不像是吃公家飯的,那麼就有可能是道上的了。既然是道上的,那這兩個人,就肯定也是道上的了。看來這次遇到麻煩了。
他們跟蹤我,想幹什麼?第一種可能是在無人之處綁架我,第二種可能就是找個機會把我解決了。既然她昨晚說我死定了,那麼第二種可能性更大。這兩個人可能是她僱來的職業殺手。
一想到身後有兩個職業殺手,懷裡藏著刀子,說不定還有手搶,在尋找著機會下手,我的腿肚子就有點發軟。
我看到一個畫面:我走到一個無人的牆角,正在撒尿,他們就無聲無息地貼上來,拔出刀子在我後背上捅了幾下,我倒在了地上。
或者,我在街上行走,他們不動聲色地迎面走來,到我跟前突然掏出一把手槍,對準我的額頭就是一槍,然後揚長而去。
當然,最有可能的是晚上,我睡著了,他們摸到了我的住處,一個拿著斧頭,一個搬塊石頭,朝我頭上一頓亂砍亂砸。
我開始感到心驚肉跳。生命是如此的無常,一點都不安全。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危險就從天而降了。
於是,我幹活時儘量往人多的地方靠,儘量不單獨去無人的地方。即使撒尿,我也找一個能夠被人看見的位置。反正我們這幫人都無所謂的,有時來不及找地方,當眾掏出那東東來放水,也沒人會大驚小怪。
那兩個人倒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基本上就在不遠的地方待著,若無其事地抽著煙。
到了吃飯的時候,我發現有一個人走開了,剩下一個人守著,過了一會,走開的人回來了,守著的那個人又走開了。我知道他們是在輪流吃飯。
我也懶得管他們,去食堂裡吃了兩碗飯,稍微坐了一會,又回到工地繼續幹活。
下午他們還是老樣子,繼續在我不遠的地方,也沒有什麼舉動,有時一邊抽菸一邊說笑,讓我產生懷疑,他們到底是不是在跟蹤我?
我的膽子又稍微大了些。
幹了一會活,我就裝著有事的樣子,朝著他們的方向走過去。
他們似乎已經發現我在走向他們,都不看我,只顧說著話,好像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但我還是發現,他們的神色不太自然。好像有點走神。我知道,他們的注意力其實集中在我們身上。
當我走到他們附近時,我的心跳突然就加快了。好像正在走向一個陷阱,或者一頭猛獸,表面看上去風平浪靜,其實已經暗藏兇險。
我終於沒有膽量走得更近,而是在離開他們還有十米左右的地方,拐了個彎,進入了一條巷道。
我一邊在巷道里走著,一邊關注著身後,看他們有沒有跟進來。
果然,在我走了一陣之後,我感覺到他們已經在我身後幾十米的地方了。雖然我腦後沒長眼睛,但是我依舊可以捕捉到他們躲躲閃閃的腳步。
巷道里沒有人。只有我,和他們。
我突然發現自己有點愚蠢,好像有點自投羅網的感覺。他們等了將近一天都沒等到的機會,被我一念之間,就為他們製造出來了。
難道這就是天意嗎?我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突然這樣做。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潛意識裡指揮著我,讓我自己走上一條不歸之路。
現在,我要反悔已經來不及了。
他們堵住了我的退路。如果我要往前跑的話,他們也能追得上我。而且,如果他們有槍的話,我跑得再快,肯定也沒有他們的子彈快。
我的心在狂跳。深深的恐懼感籠罩著我的全身。汗就出來了。我不敢回頭看,不敢做任何舉動,只敢邁著不緊不慢的腳步,一路往前走著。
雖然是白天,整個鞋城裡依舊比較暗。長長的巷到,沒有燈光。
我看著兩邊的商鋪,一格一格,像一張一張無聲無息的嘴巴,排列整齊地在我們身邊往後移動。
我似乎行走在條長長的隧道里,沒有盡頭,沒有方向,只有不斷向黑暗深出延伸。
好像最後的時刻已經來臨了。我已經聞到了死亡的氣息。不知道是什麼理由。我終於發現,人的生與死,其實並不是都有理由的。沒有人能夠決定自己的結果。就像一隻螞蟻,在某一個地方爬行著,很隨便的就被一根手指碾死了。誰碾的?為什麼要碾?問和不問其實沒有多少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