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世子妃的人,不管是親朋還是好友,都用一種錯愕又同情的目光看著她。
尤其是一群來往甚密的貴女,如翟晴之流,表面上皆對她表示憐憫,有的甚至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覺得端王府重選世子妃的做法欺人太甚。但私底下,這些虛偽的大家小姐們不知怎麼笑話她呢,說不定一個個都在嘲笑她不自量力,不知天高地厚,或者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之類的酸言酸語。
這種事情,她以前又不是沒幹過,表面一套,背裡一套,她最擅長了。推己及人,別人大抵亦是如此。
更何況,如今的情況對她非常不利,因為端王府既然要重新挑選世子妃,那就表示將她摒棄在外,或者說另有打算了。但凡知道點內幕的人都心照不宣,只是都未說破而已。
所以,為了讓自己不成為京城裡最大的笑話,凌輕煙卯足了勁,誓要在這次牡丹宴中雀屏中選,以雪前恥!
錢氏素來精明,當然明白選妃宴的重要性,奈何她現在是個半殘人士,即便想幫女兒奔走一番,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在一些衣著妝容上,給予凌輕煙一些指導意見。至於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方面,凌輕煙比錢氏要精通,便不勞她費心了。
古人云:佛要金裝,人要衣裝,才華是內在美,但外在美同樣不可忽視,對女人而言,模樣漂亮還是佔盡優勢的。
所以這些日子,凌輕煙不惜血本,重金購置了許多衣服和首飾,每日搭配穿戴給錢氏評頭論足,以期選出能在牡丹宴上一亮相,便豔驚四座的服飾。
這會兒凌輕煙正穿了一件水紅色的煙羅曳地長裙,外罩金色鑲邊的白色蟬翼紗,裙裾鑲珠鑲鑽,流光溢彩,華美異常,襯得本來就嫵媚多姿的她身形更見婀娜,越發得明豔動人。
“嗯,我兒穿上這件,當真是美若天仙,再搭配這個蝴蝶展翅釵,更是相得益彰。”錢氏連連點頭,萎靡晦澀的表情中也透出一絲喜色。
“可是,這顏色……”凌輕煙正要說這顏色會不會太豔麗了點,門外傳來丫鬟喚老爺的聲音。
哐當!
不待下人進來通報,凌經亙已氣勢洶洶的推門而入,他半遮著臉,彷彿沒看到一旁的凌輕煙,三步並兩步衝到床榻前,厲聲質問錢氏:“夫人,當年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薛氏墜崖身亡了嗎?那她為何還活著?”
“什麼?”凌經亙的話對錢氏來說,不啻于晴天霹靂。
她抖索著嘴唇,迅速環視了屋子一圈,見只有兩三個自己的心腹丫鬟,卻不見趙媽媽的人影,吊梢眼裡的陰鷙一閃而逝,強自鎮定地道:“老爺你說些什麼?妾身怎麼聽不明白?”
“不明白嗎?”凌經亙放開掩臉的袖子,將一張腫的像豬頭的臉湊近錢氏,聲嘶力竭地吼道:“你看看,好好看看,知道這傑作是誰弄的嗎?”
錢氏啊了一聲,眼睛驀地睜大,那模樣,儼若見了鬼一般,想要伸手掩住嘴,手卻根本提不上來,帶動了傷處,令她臉色變得煞白,吸了幾口冷氣才忍住了痛疼。
這委實不能怪她大驚小怪,凌經亙一張儒雅白淨的臉,早已面目全非,整張臉佈滿青青紫紫,鼻皮血流就不說了,還有不少大大小小的疙瘩,額角處的兩個疙瘩油光發亮,狀如雞蛋大小,看起來觸目驚心。
再加上他幾乎將頭湊到錢氏的眼皮子底下,視覺上的衝擊太大,錢氏沒有尖叫著喊鬼啊鬼的,就是對得起他了。
“爹!你這是怎麼了?”錢氏還未從驚赫中醒過神來,凌輕煙半掩著唇驚撥出聲。
錢氏也反應過來,急忙關心地詢問:“老爺,你的臉怎麼傷成這樣了?哪弄的?”
“哪弄的,哪弄的?全是薛氏哪女人乾的好事!”今天發生的事情對凌經亙也是個不小的衝擊,讓他保持不住往日儒雅翩翩的風度,像個販夫走卒一樣暴跳如雷。
他摸著頭上大小小的鼓包,那是被薛燕用耳杯砸的,他只覺得每一個都疼的鑽心,再加上胯間不時傳來的疼痛,提醒他,命根子也被薛燕踹了,還不知道對以後有沒有妨害,不會就此不舉了吧?
所有的痛楚彙整合一股滔天怒火,讓他忍不住對錢氏怨聲載道:“薛氏明明沒有死,你卻紅口白牙的告訴我,她死了。那今日我遇到的人是誰,難道是鬼嗎?”
“不可能,老爺,這決無可能。”
錢氏很快穩住心神,一邊對幾個丫鬟使眼色,讓她們出去找趙媽媽,一邊裝出滿臉嚴肅的樣子:“老爺,你絕對是眼花了!薛氏的死,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老爺你不也見過她的屍首嗎?一個死人,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