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氣稍稍減褪幾份,皺眉問道:“消失了這麼多年,他還沒死?”
“不但沒死,還練了一身你我合起來都打不嬴的內家功夫,當世只怕難逢敵手。”衛離左看看,右看看,然後掀開蓋在身上的錦被,自己緩緩坐了起來,平靜地道:“這也就罷了,他還犯了魔怔……”
忽然,眼角的餘光覷到一道纖細窈窕的雪青色身影,他停住話頭,眉不動,眼不抬,面不改色地又重新躺了回去,並若無其事地扯了被子要替自己蓋上。
“怎麼又躺回去了?是傷口疼嗎?”夜澈見他坐起來,還以為他躺厭煩了,想換個姿勢,正傾身取了床榻上另一床疊好的錦被,打算墊在他身後,轉眼卻瞧見他又躺平了,理所當然地認為他傷口犯疼了,所以才如此。
“師兄,怎麼了?他有哪裡不妥嗎?”若雪託著一個精雕紫檀木托盤進來,上面擺放著精美絕倫的青玉雙耳玉杯,以及玉壺。
她微側著頭,蹙眉看了衛離幾眼,衛離的被子還未來得及蓋好,於是她疑惑不解地問:“你掀被子幹嘛?熱嗎?”自己感覺屋中溫度剛剛好,不冷不熱的,便又說道:“明明不熱啊?”
衛離面色懨懨,神情怏怏,不太有精神地回答:“不熱,我只是想讓師兄看看我的傷口。”
“哦。”這個理由倒也說的過去,反正他這人有喜歡給人看傷口的癖好,若雪不以為意。
將托盤擱在屋中央的雕花八仙桌上,招呼夜澈:“師兄,娘擔心你餓著,給你備了好菜好酒,快過來用點。”
她身後的紫露和紅玉也各託著一隻大托盤,同樣放在桌上,揭開兩個托盤之上的蓋子,卻是好幾盤熱氣騰騰的菜餚。
飯菜的香氣撲鼻而來,夜澈早已飢腸轆轆,但他卻不急於去用餐,而是淡淡地瞥著蹙眉抿唇,瞬間變的虛弱倦怠的衛離,眼中閃過狡黠和戲弄,輕飄飄地道:“師孃有心了,若雪你也受累了,不過,我還是想看看他的傷勢如何了,這樣我也好放心了。”
死夜澈,你是故意的吧?衛離面無表情的睨視著夜澈,他只喜歡讓若雪看他的傷處,別人他才沒興趣!
夜澈不避不讓的與他對視,星眸炯炯有神,泰然自若的催促:“怎麼還不動啊,不是你要讓師兄瞧的麼?”
“……”衛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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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簡單的輿洗,換上一身繡有云紋的廣袖寬袍,雨過天青的顏色,腰束和田青玉寬頻,瀟灑不羈中又不失風雅,緩緩行走間,寬大飄逸的衣袂輕揚,夜澈白晰的臉龐便仿若一塊無瑕的美玉熔鑄而成,透著稜角分明的俊美與矜貴。
他的院子,風三娘已派人整理好了,可他並沒有回去,依舊呆在離院。
他此次回來,其實有多方面的原因,但其中最重要的當屬風家的事情。原來他計劃和曲妍兒一起回來的,也因為這件事而作罷。
“師孃,我說這件事之前,您要有個心理準備。”
大家都有好幾個月未見面了,一見面就覺得有許多話要講,於是便都聚在衛離的起居室裡喝茶敘話。不想話才剛起了個頭,夜澈便開門見山的讓風三娘對自己等會要說的話有個心裡準備。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風三娘一聽,整個人都要不好了,覺得夜澈不會無緣無故說出這麼慎重其事的話,肯定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她臉色發白,雙唇顫抖:“是焰兒……”
“不是,衛焰好好的。”擔心風三娘胡思亂想,夜澈也不拐彎抹角:“是風老夫人身體欠佳,已經臥病在床兩月有餘了。”
“啊?我娘……”風三娘剛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幾乎是立刻站起身,險些碰翻手邊的茶盅,一臉焦急地道:“怎麼會這樣?我們上次去,她老人家還身康體健,容光煥發的樣子,怎麼說病就病了?”
被扶來躺在羅漢榻上的衛離,還有正吃著核桃仁的若雪,一時都將目光投到夜澈身上,他們也沒想到會是這麼個情況。
“不對,師兄,外祖母僅僅是病了這麼簡單嗎?”衛離覺得事有蹊蹺:“前段日子,大舅在信函裡隻字未提外祖母生病之事,若是病了這麼久,大舅為何不提?”
若雪想到風老夫人紅光滿面,精神抖擻的樣子,不像是個病歪歪的老人啊,怎麼一病就病這麼久?
“此事說來話長。”提到風家的事,就連素來沉穩內斂的夜澈,也忍不住要憾然喟嘆一聲:“說來說去,風老夫人之所以纏綿病榻,還是與蔣縣令一家子有關。”
“又是他們?!”風三娘眉頭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