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闖下大禍的雜役,鐵氏表示聽蔣家的,他們若是願意將女兒侄女嫁給這兩個雜役,倒也不失為一個遮醜的好法子;若是不願,風家自會處置。
想當然耳,蔣縣令和風五妹是想利用女兒來攀高枝的,怎麼可能看中比他們夫妻年紀還大的粗使下人?自然一口回絕了鐵氏的提議,並建議風家將那兩個雜役打死滅口。
鐵氏亦不強求,自回府去善後了。
按說,這件事到此為止,應當可以揭過不提了。
奈何——
“什麼?……居然會有這麼荒誕不經的事情?”
男孩子堆裡的曲江發出一聲既驚且怒的聲音:“這簡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事情!怎麼會和我有關?從頭至尾,我碰都未碰她一根毫毛,怎麼可能扯上我?”
風逸飛一臉沮喪,臉上卻佈滿著可疑的暗紅,惱火地嘟嚷道:“豈止是你,離表哥也被無辜拖下水了……”
他們的話引起了若雪等人的注意,尤其是曲江毫不掩飾的大聲:“離表哥?也……”
眾人都將目光投向一臉平靜自若的衛離身上。
“你們看著我做什麼?”衛離挑了挑刀栽的墨眉,從容不迫地道:“我比曲江還冤,曲江比竇娥還冤。”
永遠不在狀態,喜歡跑題的曲楓問:“竇娥是誰?”
“……”衛離默了默,然後答:“被冤死的倒黴鬼。”
“太可憐了。”雖然尚未弄清事情的真相,但眾人皆同情的看了看比竇娥還冤的曲江,又看了看比曲江還冤的衛離,一時不知道該同情哪個為好。
端坐上首的風老夫人,慈祥地望著下面這一幫活力四射的孫兒孫女,沉重地嘆了一口氣,這本是一幕多麼溫馨感人的家庭聚會啊!子孫滿堂,兒女繞膝,看到的人,誰不對她心生豔羨,感嘆她好福氣。
如果沒有風五妹,風老夫人真的覺得自己即便死了,那也是含笑九泉。
“娘,那個混帳東西,怎麼可以這樣害孃家人?”風三娘剛弄清了事情的始末,忍無可忍的憤憤出聲。
風三娘臉上的怒意十足,雙眼氣的通紅。她一慣是俏皮風趣,嘴角含笑的優雅婦人,這麼一怒,倒鎮的屋內聲息全無,都怔怔地看著她。
“娘,發生什麼事了?”若雪起身走到她的身邊,端詳她臉上的怒氣和赤紅的眼睛,還真怕她氣出個好歹來。
風三娘拉住她半路伸過來的小手,握在一起捶了捶胸口,儼然要吐血的模樣:“氣死我了!”
甄氏、風二姐、鐵氏的臉色也不好看,全是一副隱忍待發的模樣。
“好了,你們都安靜一下。”風老夫人歷經風雨,一臉沉靜地道:“今日將你們都召來,正是因為蔣家的事。”
她伸手虛點幾個女孩子,嘆了一口氣:“本來,這齷齪骯髒的事情,是不應該讓你們姑娘家聽到的,怕汙了你們的耳朵。但這件事牽涉到我們全家,且因當事人是你們的兄長,所以,祖母經過深思熟慮後,還是決定讓你們也旁聽旁聽。”
甄氏接過老夫人的話茬,對若雪和曲妍兒道:“你們外祖母的意思,是讓你們長長見識,從這件事情中從吸取教訓,能夠吃一塹,長一智。”
“這真是風家的奇恥大辱,是家醜!”鐵氏咬牙切齒地道:“我來給孩子們說!”
原來,風五妹一家在得到鐵氏送的盤纏後,並未啟程回隴川,而是就在客棧住了下來。風家人也不以為意,只當他們只是想在京城多呆兩天。可誰曾想到,風五妹正挖空心思的在想法子,琢磨著怎麼讓事情變的圓滿,這樣相公便不會休掉她了。
人的潛力是無窮的,這話放在風五妹身上真是太合適不過了,冥思苦想之下,還真她想到了法子——娘和嫂子們都對她失望透頂,根本不願見她,兩個哥哥聽說她做出那樣的事後,以她為恥,也不願見她,但幾個侄子侄女總不會不見她吧!
侄女不見也罷,對她沒有什麼幫助,侄子則不一樣,用處大的多。再說要見侄子們也容易,他們上學堂的上學堂,做學問的做學問,整天都在外面跑,只要有心,多的是機會見到他們。
不用多久,風五妹使用哀兵政策,終於見到了風逸飛和風逸睿,並將他們約到客棧來吃頓便飯。
這倆孩子也未多想,畢竟風五妹是他們的親姑姑,哪有親姑姑會害侄子的?疼愛尚且還來不及呢。
就因為這一點疏忽,兩個少年在客棧裡酒醉後醒來,各自發現自己身無寸縷不說,身邊還躺著一個哭哭啼啼,同樣身無寸縷的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