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下來,將衛一等人招到衛離的書房詢問原由。
原來事情是在柳港發生的。
由於衛離想節省行程儘快歸家,所以,他一與柳家現任家主將事情商談妥後,便打算立刻迴轉。但誰也未想到,就在出發的前夕,他們住著的柳園外圍傳來一陣嗚嗚咽咽的簫聲。
聽到簫聲的一剎那,衛一衛風等人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然而,素來不怎麼動聲色的少莊主的反應格外不同,他微蹙著眉,竟然步出屋子,站在寒風蕭蕭的院子裡凝神細聽。
那簫聲纏纏綿綿,悱悱惻惻,在冷冷清清的月色下聽起來十分的悲怨傷情,讓人的心底頓生出無限的惆悵與惘然,恨不得滄然淚下,唏噓嗟嘆!
但是,在簫聲轉向高亢悲厲,似乎充滿滅頂的恨意時,少莊主揉了揉額角,然後縱身躍上圍牆,並吩咐眾人不要跟著他,他去去就來。眾人覺得心下不安,隨後追了出去,但只見茫茫月色,冷冷寒風,哪裡還有少莊主的身影。
就在衛風等人四處尋不到人,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時,少莊主神情平靜地回來了,只不過,去得時候藍衣爍爍,不知道有多瀟灑,回來時卻衣袂染血,腹部頂著一個大血洞。
衛風等人一見少莊主那副模樣,只覺天地都變色了。他們從小就跟著衛離,從未見他受過這麼嚴重的傷,不但胸口中了一掌,腹部還被刺穿了,且死活不告訴他們是誰傷的他,搞的他們都不知道要找誰報仇去……
按這種情形,只能躺著好好養傷,是不能奔波勞累的,但不知為何,少莊主卻吩咐他們即刻起程,一刻也不能耽誤。他們怎麼勸也不聽,他堅持要儘快趕回來,勸得多了,他乾脆一臉冷峻地讓你閉嘴。
他又嫌坐馬車慢了,依舊騎馬狂奔,速度與來時一樣,還幾日不眠不休,正常人都受不了,何況他一個重傷患者。
於是就搞成現在這副不死不活的狀態了。
聽完事情的經過,若雪又是心疼,又覺得他是自己在找死,但同時也承認他的意志力真是頑強!若是換成她,只怕早就半途而廢,哪還能堅持幾天幾夜。
下半夜,若雪勸風三娘去睡一會兒,有她看著就行了。這照顧病人非一朝一夕的事,風三娘也明白,只要命保住了,其它的都可以忽略不計,所以她倒是肯聽勸,說是天亮來換她。
若雪不敢閤眼,甚至想了好幾個若是衛離發燒的話,儘快幫他退燒的法子,時下沒有抗生素一類的藥物,就怕傷口感染。好在現在不是炎熱的夏季,只要小心照料,比夏天發炎的機會還是少的多。
本來快要過年了,衛家莊卻因為衛離的傷,搞的一點過年的氣氛和心情也沒有。
衛離想來是太累了,在睡了兩天一夜後,終於醒來了。
他醒來的時候正是戌時末(夜晚9點),眼睛甫一睜開,便低低地喚了一聲:“若雪。”
聲音低不可聞,又沙又啞,若雪卻聽到了。
除了他們倆,屋子裡空無一人,她也在床榻上,正斜躺在他身邊不遠處,捧著一本藥藉在看,聽到聲音,便側過頭去看他,正好對上他蒼白無血色的臉,漆黑深遂的眼。
“你醒了。”她輕輕地道,彷彿怕驚醒一個夢,漂亮的嘴角卻慢慢泛上一朵笑花。
衛離修長烏黑的眼睫輕顫,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目光有些貪婪,彷彿想將她的樣子深深刻進心裡,灰白色的唇慢慢溢位一個完美的笑弧,喃喃地道:“你沒事,真好。”
“我能有什麼事?現在有事的是你。”若雪覺得他的話挺奇怪,但也沒有多想。
“能看到你,真好。”衛離的目光仍然牢牢鎖著她,被子裡的手抬了抬,似乎想伸過來碰碰她。最後卻無力的放下。於是嘴邊的笑不見了,若畫的墨眉也淺淺的蹙起。
“你還不能動,肯定又餓又渴了,我先去給你弄水。”
若雪正要下床,卻聽到他委屈哼了哼,眼巴巴地望著她:“先抱。”
病人嘛,有點情緒很正常,若雪為難地看著他:“你傷的很重,這要怎麼抱?”
“可以的。”還不怎麼能動的人掙扎著想伸出手來。
若雪實在看不下去了,主動俯下身,以不碰傷他為原則,意思意思的抱了抱。
她的青絲垂下來,有幾縷落在他的臉上,他眯了眯眼,一臉陶醉:“好香。”接著又說:“我有悄悄話要告訴你,你附耳過來。”
若雪瞥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道:“以前可以用這招,現在不靈了,都傷成這樣了,你就不能安分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