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齡和性別真的不是問題,關鍵是兩個人相不相愛的問題。”
衛離驟然停住腳步,清澈見底的湖水就在眼前,他卻沒有下水,而是沉默地佇立在岸邊,微微垂眸,纖長的烏睫撲灑下來,半掩住幽遂深沉的黑眸。
晚風溫柔地拂動他如墨的黑髮,還有高貴清冷的藍色的衣角,卻拂不開他臉上深深的落寞和黯然之色。
“你怎麼了?”若雪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不舒服嗎?剛才都好好的,這會兒怎麼氣色這麼差?”
“沒有。”衛離若無其事的拖過她的手,放到嘴邊咬了咬,然後才找了一塊平坦的地方,抱著她緩緩下到水裡。
清洌洌的湖水一點也不涼,他不急著教學,半倚著湖岸坐下來,將若雪橫放在腿上,漫不經心地問:“哪位名人說的?我怎麼沒聽過?”
若雪擅長打太極:“書上看到的,誰說的我就忘了。但還有人曾說過: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瞬間便無處尋覓,而是,尚未相遇,便註定無法相聚。世界上最遠的距離,是魚與飛鳥的距離,一個在天,一個卻深潛海底。”
聽她婉轉動人的聲音娓娓唸完,衛離黯淡的臉色終於好轉了,那種難以釋懷的沉重情緒也隨之消彌,仿若自言自語的低語:“還好這些情況咱們都沒有。”
“你說什麼?”若雪用雙腳拍打著湖水,啪啪啪的聲音蓋過了他低不可聞的喃喃嘆息。
“說你笨的無可救藥,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衛離扳過她神采飛揚的臉,對上她顧盼生輝的剪水墨瞳:“我天天站在你的面前,你倒底明不明白我在想什麼?”
言罷,不等她回答,傾身覆上她瀲灩動人的柔唇。
※※※※※※
晚霞滿天,倦鳥歸巢,一輛外表普普通通的青頂馬車停在一座有些老舊的莊子前。
一個面目嚴肅,不苟言笑的婆子撩開車簾一角,向外看了看,復又放下車簾對車裡的女人說:“夫人,到了,不過今日來的太晚了,怕是不能多呆。”
馬車外表普通,內在卻十分錦繡,衣飾華麗,妝容精緻的婦人戴上黑紗維帽,對婆子點點頭。
甫一下馬車,一股熱浪迎面撲來!婦人掩在黑紗後面的面容顯出嫌惡之色,精明尖刻的目光落在闔的緊緊的大門上。
漆黑色的大門顯得有些破舊,兩個燈籠分別掛在大門兩旁,婆子上前去扣著門環,拍了拍門。
“誰呀?”不大一會兒,大門吱呀一聲開了半扇,一個滿身肌肉,凶神惡煞的男人探出頭來。
看到拍門的婆子和黑紗掩面的婦人,那漢子立刻收起囂張的兇相,轉瞬變成畢恭畢敬、點頭哈腰的模樣,忙不迭的將大門開啟:“夫人,趙媽媽。”
婦人扶著趙媽媽的手臂,目不斜視的往裡走,繞過影壁牆,婦人才停住腳步。迎面有幾位膀大腰圓、孔武有力的僕婦誠惶誠恐的迎了上來,不待她們問候自己,婦人便問:“怎麼樣?她招出什麼了沒有?”
“……稟夫人,她牙關咬的死緊……”僕婦紛紛搖頭,小心翼翼地稟報:“奴婢們用盡了方法,也撬不開她的嘴。”
“都是些不中用的東西!”婦人嬌柔的聲音陡然變的尖利:“一個個都是廢物!這麼久的日子了,還是一無所獲,真不知道養著你們這些蠢物能幹什麼?”
僕婦們頓時噤若寒顫,連額頭上斗大的汗珠都不敢伸手擦拭。
趙媽媽覷著僕婦們戰戰兢兢模樣,輕聲勸道:“夫人,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時候不早了,進去吧。再說她們也盡力了,畢竟不能下狠手,想來即便拷打和用刑也受諸多限制,遠遠達不到預期的效果。”
“……夫人,正是如此,奴婢們都是按夫人的吩咐辦事,不敢肆意妄為,所以許多手段都施展不開來……若不然……”僕婦們提心吊膽的為自己開脫。
婦人重重的冷哼一聲,不再厲聲訓斥她們,順著斑駁的青石板路向院內行去。
院內正對面有三間瓦房,兩邊各有廂房,樑柱和門窗漆色黯淡。婦人和趙媽媽不進正房,卻進了左邊的廂房。
廂房裡放著幾個醃鹹菜的大甕和大缸,可能還做醬,所以散發著一股難聞的黴味和怪味,聞之令人作嘔。婦人忙不迭的伸手捏住鼻子,甕聲甕氣命令:“搬開,我親自己去會會她,看她招是不招!”
身強力壯的僕婦趕緊上前,將幾個大甕搬開,大甕底下鋪著稻草,一個僕婦蹲下身去,摳住這藏在稻草之下的鐵環,用力一拉,地上一塊方形的鐵板被掀了開來,露出一個黑乎乎的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