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見面,因為若雪頭上蒙著的綴著金玉流蘇的紅蓋頭。這紅蓋頭是有講究的,新娘子一蒙上紅蓋頭,就不能講話了。
因此,她到現在都還沒與衛焰說一句話,只聽得衛焰在揹她上花轎之前,輕輕的說:“若雪,我來揹你上花轎。”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帶一點點的低沉,與以前乾淨純粹中透著清潤的聲音略有些區別。他還記得她當初說過的話:你不回來,誰來揹我上花轎?
彼此,她戴著沉重的鳳冠,換上了華美無雙的霞披,穿著鞋尖上綴著上等寶石的紅繡鞋,蒙著蓋頭,不能開口……只能透過紅蓋頭,怔怔地盯著模模糊糊,影影綽綽的衛焰。
未能看清記憶中讓人回味無窮的可愛酒渦,她有幾分失落,攏在喜服中的手不由自主的捏緊,隨後輕輕的、緩緩的點了點頭。
他們兄妹有幾年未見面了呢!
心一酸,眼淚不知怎麼的就流了出來,幸好蒙著蓋頭,沒人發現。
她伏在衛焰堅韌結實的背上,衛焰步履沉穩,每走一步都似非常珍惜,重若千鈞,連她都能感覺到他心裡的不捨。
紅蓋頭一晃一晃,她能嗅到衛焰身上陽光和青草般的氣息,不禁暗自喟嘆、感慨當初氣質無暇的風雅少年,如今褪去了那份青澀,變成一個英俊絕倫,磊落不羈,舉手投足揮灑自如的風華男子。
周圍人聲鼎沸,喜慶的氣氛濃厚,人們歡聲笑語不斷,目帶戲謔地看著少年將軍背妹子(還是嫂子)上花轎。
有人看了看花轎邊一身紅袍,神采奕奕等著新娘子上轎的衛離,又看了看若雪和衛焰,忍俊不禁發出善意的笑聲——為他們這種複雜的關係而感到有趣,又杞人憂天地擔心他們以後怎麼稱呼,原來若雪要叫衛焰哥哥的,現在換成衛焰喊她嫂嫂了……
若雪進了花轎,接過喜娘遞過來的蘋果,還有些不真實,感覺像做夢一樣……這,這就要嫁啦,從今天以後,她就要變成不值錢的已婚婦女啦?
而她所不知道的是,當花轎搖搖晃晃的被抬起以後,衛焰淡淡地睨著緊盯花轎,神情專注的大哥,線條優美的唇角掠過一絲難以覺察的笑意,兩個可愛的酒渦在他頰邊若隱若現。
後面的情況就一團亂了。
花轎才剛抬出佔地面積頗廣的燕宅的範圍,燕宅隔壁的硃紅大門便轟然一響,忽啦啦的衝出來一群人,只怕有十來個人。
為首之人一身硃紅錦袍,臉上蒙著一塊黑布,身材微胖,站在高高的臺階上便大喝一聲:“呔!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打我家門前過,新娘留下來!”
他身後的家丁也跟著舉手助威:“呔!此山是我們老爺開,此樹是我們少爺栽,若打這裡過,新娘留下來!”
“……這,搞什麼鬼?”一時間,送親的、娶親的、還有看熱鬧的人們全呆了!
連敲鑼鼓,吹鎖吶師傅們都不敲不吹了,一個個呆若木雞的望著那個蒙面人,不知這是個什麼情況。
看樣子這是個劫匪,還專門搶新娘子,可他要在臉上蒙塊黑布幹嘛!這不是多餘其事嗎?他身後大門掛得高高的匾額,上用鎦金字型寫著“洛府”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洛家瑜你個混帳王八蛋!”衛離快氣死了,一邊吩咐娶親隊伍繼續前行,一邊讓衛風去收拾那敢那個硃紅的小胖子。
衛風帶人風捲殘雲,不用幾下便把洛家瑜這個膽大包天的先鋒收拾乾淨了。
但是,至洛閣老的孫子伊始,後面悍不畏死的劫匪便一個一個的來了,打第二陣的,居然是夜小候爺!
什麼?居然連夜小候爺也來插一槓子?!
看戲的人不淡定了,一齊喊:“小候爺,你家小小候爺都生了,你幹嘛還來強搶民女……不是,搶衛少莊主的新娘?你們兩家關係不是挺好的嗎?照說,你該幫著衛少莊主趕走劫匪才是啊,怎麼自個變劫匪了?”
夜小候爺咳了咳,臉不紅氣不喘的答曰:“我是來打醬油的。”其實他想說,我是幫親不幫理,誰叫殿後的劫匪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呢。
眾人:“……”小候爺,你這醬油打的也忒遠了。
夜小候爺被氣的飈血的衛離上前親自打發了……
下一個好像是武林高手,顯擺型的,被衛離差點打殘:“我路過,順便搶一搶。”
“……”眾人默,瞧你那得瑟樣,你還可以再順便點。
再下一個好像是江湖人士,一點都不沉穩內斂,智商也不高:“我也路過,看見別人搶,我也就跟著搶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