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天璣子,訥訥地道:“大國師,衛某一直覺得大國師誤會……衛某的意思了,衛某所說的此八哥非彼八哥,那個死了的八哥並非東方浩然。”
“……什麼?”東方浩然是八哥的尊姓大名,天璣子當然知道,但他不是很明白衛離的意思:“衛少莊主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御案後冷眼旁觀的羿帝此時也忍不住了:“衛離,你究竟搞什麼鬼?鸚鵒他怎麼樣了?你趕緊如實招來!”
“咳……”衛離微垂著頭,玉面泛紅,以手握拳,放在唇邊輕輕咳了咳,挺不好意思地向羿帝告罪:“啟奏陛下,都怪微臣沒把意思表達清楚,以至於惹得陛下和大國師誤會微臣了。”
他用修長的手半遮面,恍若無臉見人似的轉身,對殿外的值事太監道:“還請公公幫衛某把鳥籠子送進來。”
羿帝:“……”
“……鳥……籠子?”天璣子傻眼。
衛離又轉回身,滿臉赧然的對大國師抱了抱拳:“大國師但請放心,八哥他安然無恙,死了的那隻八哥,其實只是一隻鳥兒而已,俗稱了哥。都怪衛某口誤,讓大國師傷心了,衛某慚愧。”
“……”慚愧你個頭,衛離你這個鳥人!人和鳥都傻傻分不清楚,你怎麼不蠢死了算噠!老子快被你蠢哭了!
天璣子內心咆哮如雷,表面上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衛離又紅著臉,非常抱歉的對羿帝解釋:“陛下,由於八哥有要事在身,不克在陛下身邊為陛下效勞,心內既惶恐又慚愧,時常捶胸頓足的說對不起陛下。微臣偶得一隻鳳頭八哥,便想獻給陛下,也好讓陛下睹物思人。誰知進得宮來,這隻鳳頭八哥無緣無故的翹辮子了,微臣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行事也亂了章法,以至於發生了口誤,還望陛下海涵,原諒微臣。”
八哥是一種有靈性的動物,也是獨有的觀賞鳥之一,自古以來就是王公貴族、王孫公子們的玩耍之物,深受人們的喜受。衛離想獻一隻八哥給羿帝,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無可厚非。
但是——
你為什麼要用“睹物思人”那麼奇怪的成語?而且一隻鳥兒死了就死了,你為什麼要請陛下節哀順變?還有,你說的時候帶上“鳳頭”二字會死啊?
這不是純心製造誤會麼?
天璣子又在心裡反覆罵了衛離一萬遍鳥人鳥人鳥人……
周羿和天璣子雖為師徒,卻難得有意見相同的時候,此刻他的想法和天璣子不謀而和——真要睹物思人,他也是睹別的物,思別的人,他要思念八哥那不男不女的妖人做什麼?
而且,與其要他相信衛離會口誤,那還不如讓他相信豬在天上飛……
周羿一邊在心裡暗罵衛離是個鳥人,同時還覺得衛離卑鄙無恥的令人髮指!
※※※※※※
天璣子是一路罵著鳥人出養心殿的。
他和天純子現在就住在皇宮北面的觀星樓,這裡四周修竹林立,山塢幽靜,極適合潛心修煉,天純子甚為喜歡。
他們的觀星樓本不應建於皇宮之中,但由於羿帝那次走火入魔後,留下了頭痛的毛病,太后擔心他再次走火入魔,所以一直在為羿帝盡心調理身體的天純子,被特許住在皇宮內院。
天璣子跟著沾光,一同入住。
他們兩人雖然住在皇宮,但一切的供奉都是由專人打理,並不經後宮之手。
竹林幽幽,清風怡人,天純子一身藍色道袍,盤腿在山塢頂打坐,耳聽師兄一路罵罵咧咧的回來,他薄薄的眼皮微微動了動,然後像沒聽到一樣,繼續雷打不動的修煉。
“師弟?師弟?”天璣子罵了一會兒便不罵了,站在竹林邊喚師弟,沒有聽到天純子的回答,他走進竹林,又耐心的喚了幾聲:“師弟,你在嗎?師弟,你在打坐嗎?師弟,你在的話應師兄一聲……”
他絮絮叨叨的喚了好一會兒,天純子恍若未聞,整個人彷彿靈魂出竅一般,紋絲不動,也不言語。先前他還做著吐納,這會他乾脆斂了氣息。
天璣子在竹林裡繞圈圈,見打掃竹林的小道童,問他看見二國師沒有,小道童連忙行禮說沒有。
天璣子不信邪地又喚了幾聲師弟,並側耳細聽,可不但無人應他,甚至連天純子的氣息都感覺不到。
他一下一下地撫著金絲拂塵,默立片刻,隨後住山塢最偏的那一隅而去。
在太陽的照射下,那裡有一團銀色的光影,不仔細看,你會覺得那團光影懸浮在岩石上。待走進了,你才發現,原來是一個銀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