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葆拉,在科學上,我們的研究必然會取決於其他科學家研究成果的可靠性。如果你看過科學論文,等一會:我去拿一份來給你看。”
葆拉被他孩子般的熱情所打動,他跳起來,一步跨越兩級臺階的樣子給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給,你看這篇文章的最後。”他翻開發表在《自然》上面的那篇論文的重印本。“有11條參考資料,是其他人的著作。我們在研究過程中利用了他們的研究和研究成果。如果他們的研究靠不住的話,我們的也就不可能可靠。科學絕對是一幢建立在良好的信任基礎上的大廈。如果基礎不可靠,那就如坐泥潭了。”
“我仍然不明白為什麼你們的社會合同與哈佛那個重複你們實驗的人之間有什麼關係。”她堅持說。
第35節 斯塔福的實驗有差錯
“啊哈,問得好。一項實驗必須由其他人獨立重複,以證實其可真實靠。完全是為了證明我們沒有犯什麼錯誤。當然,並不是每個實驗都會重複。但是所有重要的實驗都必須透過這道程式。我們的實驗毫無疑問屬於重大的實驗。那就是為什麼庫爾特…克勞斯決定要驗證它。在癌症研究方面,他是位舉足輕重的人物,有一種腫瘤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
“這麼說,他是出於友誼才重複你的實驗的?”
康託猶豫了一下。“不,不完全是出於友誼。雖然我們在大學裡是朋友。”他匆忙補充說。“我還是把它歸結於出於懷疑。”
“可我以為你說這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礎上。”
“克勞斯從來不盲目地相信任何東西,特別是在重大事件上。不管個人動機如何,懷疑主義在科學上是健康的。”
“現在他已經驗證了你的研究結果,下面會怎麼樣呢?你會獲得諾貝爾獎嗎?”
康託臉紅了。“你怎麼會問這個?”
“噢,在我看來,能夠說明癌症產生的理論很重要,足以獲得諾貝爾大獎了。難道你不這麼認為嗎?她假裝很天真地問。”萊昂納多…康託,諾貝爾獎得主,聽上去真了不起。“
他故意裝作很謙虛的樣子,就像所有認真的競爭者談到這個問題時一樣,無論是在公開場合還是在他自己的家裡面。“'世界上有許多應該獲得諾貝爾獎卻沒有獲獎,也永遠不會獲獎的人。'這話是狄塞里斯說的。他清楚他在說什麼。他曾經獲得過諾貝爾化學獎,還曾經是諾貝爾基金會的總裁。”
那隻說明他認為他應該獲獎。葆拉…柯里有片刻時間想說出這一想法,她旋即想起,談到這個話題時,康託的幽默感可能很有限,於是她回到原先的問題上來:“那麼,現在你的朋友克勞斯已經滿足了他健康的懷疑,接下來怎麼樣呢?”
康託往後靠在椅子上,眼睛掃視著花園。他很長時間沒有說話,葆拉差點想重複她的問題。最後,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他的懷疑並沒有消除。他們無法重複斯塔福的實驗結果。”
“什麼?為什麼不能?他總不至於說你是——”葆拉突然打住,她覺得很驚訝自己對於想像之中的對艾西的不敬竟然會這樣氣憤。
康託輕輕地擺擺手讓她保持沉默。“噓,噓,葆拉,不是那麼回事。你還是不明白合同的條款。那與謾罵無關。這是科學:我們必須證實研究成果的正確性。不管怎麼說,開始的時候,克勞斯的失敗並不十分令人吃驚。我們只是在《自然》上發表了一篇簡單的交流資訊,就是你在這裡看見的。”他指著桌子上的重印件。“很粗略,真的:只是簡單介紹了這種理論,指出實驗獲得成功。它並沒有提供足夠的細節使得另外一個實驗室可以重複那個實驗。問題出在斯塔福把實驗細節完全寫出來,我們把資料寄到哈佛去以後,他們仍然不能夠複製他的實驗結果。”
“你是說斯塔福的實驗有差錯?”
“不!”康託厲聲說。“根本不是這個意思。你太絕對了。這可能意味著,他無意之中,遺忘了某個至關重要的細節,也可能是克勞斯的人忽視了,沒有按照要求去做。我當年學化學,讀研究生時,曾經經遇到過這種事。當時,我在作一個反應,稱作”去碳化“反應。作這個實驗要在一個玻璃管裡面把一種物質,加熱到在其融點之上。最初,十分完美,可後來,出來的結果非常不穩定。我花了很長時間才找到原因:原來,我最初使用的是軟玻璃,它稍微有一點鹼性,而後來我選用了派熱克斯耐熱玻璃。事實證明,正是這種少量的鹼促進了這種反應。”
“這種情況經常發生嗎?”葆拉開始感興趣了。她原先始終認為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