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而代之的,是凜然和審慎。——就像邵連蘅等官員面對他的感覺。
他“嘎噶”地笑出聲,滿是天牢中的陰暗:“真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等著我,真沒想到。”
此時此刻,盛烈想起了邵連蘅每月兩次的提審,想起了邵連蘅加在他身上無數的刑求烙印,眼神倏地陰寒了下來。
邵連蘅彷彿覺得被毒蛇盯著一樣,想了想,卻上前了一步,笑著說道:“殿下,您已經出來了,我們會安排您前往霧嶺,願殿下一路走好。”
他的態度越恭敬,對盛烈來說,就越輕蔑。是了,曾經高高在上的西盛儲君,就是大定的階下囚而已。他手腳上有沉重的鐐銬,就算見到了天日,也不能改變他囚犯的身份。
呂鳳德也上前了一步,接過邵連蘅的話,微笑著說道:“邵大人,請放心,本官一定會好好照顧殿下,讓他平安到底霧嶺的。”
見到呂鳳德,盛烈眼中的陰寒更甚。時間過去了六年,雖則呂鳳德比以前老了許多,但盛烈還記得,這個就是當年的鴻臚少卿!
盛烈永遠都不能忘記,就是這個人,在他重傷昏迷之前,笑著說道:“殿下,終於捉到你了。”
就是他,竟然還是他!
(章外:第二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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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5章 俱往
(第三更!)
在呂鳳德之後,沈度也慢悠悠地踱步至盛烈面前,同樣嘴角含笑,作邀請狀道:“殿下,請吧。”
他手所指的方向,是一輛馬車,一輛兵器監特意打造的馬車。這馬車用寒鐵鑄造,就是一個縮小版的天牢。沈度曾進去試驗過,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裡面出來。
盛烈受了六年刑求,本身的武功也不十分高強,他進了馬車之後,倘若沒有外力幫助,幾乎不可能出來。——要有外力幫助,除非沈度等人死光了。
所以,邵連蘅就算如被毒蛇盯著,就算呂鳳德知道會惹怒盛烈,還是笑著說了那番話。他們深知,被鐐銬鎖著的盛烈,在層層虎賁士兵監視之下的盛烈,什麼都做不了。
況且……不笑著說這一番話,又怎麼能激起盛烈心中最大的仇恨呢?本就不甘的盛烈,在看到他們的笑、聽到他們的話後,對過去自由就更加渴望,對昔日權勢就更加渴望。
這種渴望,會時時折磨著盛烈,讓他不能保持精準的判斷,不能保持冷靜的思考,自然而然,就會急躁。
世人行事,泰半成於冷靜,而失於心急。
邵連蘅和呂鳳德知道這一點,沈度也知道這一點。三人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最正確的方式。
由此可見,盛烈是在與三個最工於心計的人打交道。這一趟霧嶺之行,倘若沒有別的外力相助。他的勝算真的很微。
而且,在天牢外的這個情形,只是個開始而已。呂鳳德和沈度早已想好,這一路上都會盡可能讓盛烈無法冷靜,直到他們去到霧嶺為止。
只見盛烈動了動手腳的鐐銬,沉默地走向了那輛馬車。在彎腰鑽進去之前,盛烈環顧了一眼眾人,忽而笑了笑。
焉知,盛烈能否猜透他們的意圖?
一個廢太子,能在敵國的天牢中平安活了六年。多少總有些本事。霧嶺之行。誰知道結果會是怎樣呢?
馬車緩慢地動了起來,虎賁士兵們如影隨形。倒是沈度在饒有興致地向邵連蘅道別。見到邵連蘅陰沉著臉,沈度“哈哈”道:“邵大人,那麼在下就告辭了。”
說得。好像他是來大理寺作客似的。
邵連蘅揮揮手。故做不耐煩地說道:“快走。快走!”
在天牢外、大理寺中,邵連蘅不擔心西盛的人會有動作。大定有盛烈在手,西盛必會投鼠忌器。至於離開了大理寺、離開了京兆。那就不好說了。
不過,那也不是大理寺的職責了。
想到這裡,邵連蘅臉色明亮了些,同樣“哈哈”大笑,提醒道:“沈大人,此行一路小心,祝沈大人心想事成!”
沈大人心想事成,那麼就意味著霧嶺礦脈得到了,乃是強國之望,邵連蘅十分樂意見到。
在西山之外,在通往西疆的官道上,靜立著數匹矯健的軍馬。為首的那個人,是一身勁裝的曲玄。
他的旁邊,是一個小孩兒。小孩兒騎在軍馬上,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小。這小孩兒同樣是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