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顧霑記得,衛衍似乎是在妖孽事後就辭官了,那時他還很奇怪,須知以靈臺郎入仕,這是大定對道士們的恩遇。大定千山百嶽中,有萬千道士,能被授予官職的,卻很少很少。自然,辭官歸隱的,也很少很少。
衛衍辭官的原因,顧霑也瞭解過,知道是歸隱山林求問道心。像衛衍這樣的人,厭倦了官場仕途,想著辭官歸山,就是瞬間念動的事情,很難有原因。
那時,顧霑沒有多想什麼,可是如今收到這封書信,卻不想衛衍辭官還有這一個原因在裡面。
這封信很簡短,除了衛衍的印鑑之外,就只有幾句話,上面寫著:“尚書大人頓首:昔日妖孽事,殿中丞顧大人曾賄草民,以坐實令孫女妖孽一事。古訓曰:受魚失祿,無以食魚。不得受祿,終身食魚。’魚祿之事,草民心中有愧。忽而對官場仕途興致盡失。今天修書一封,以告實情。草民:衛衍 拜上。”
顧霑逐字逐句地看著這幾行字,生怕自己看錯或者看漏。渾然不覺自己雙手已經顫抖,手中拿著的信紙都是飄飄的,幸好他是坐著,若是站著的話,恐怕早已站不穩。
“老太爺……”一旁的老僕顧忠見此,擔憂地喚道,猜測著這書信上面寫的是什麼,緣何老太爺的神色如此難看。
“我沒事,我沒事……”顧霑反覆地說道,不知是回答顧忠。還是在勸慰自己。縱如此說著。顧霑仍覺得心一下子就被寒冰凍住了,簡直難以呼吸。
顧大人曾賄草民,以坐實令孫女妖孽一事……這樣的字句在顧霑腦中縈繞。這封書信的意思讓他心驚膽戰,如果衛衍所說是真的。那麼……那麼就是這第二子自破家。其心當殺!
可是。這怎麼可能?這是他的嫡次子,不可能做這種破家滅族之事!顧霑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手忍不住按住心胸。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立刻去查這封書信的來歷,派人去鄴城驛站核對,看是否有這樣一封書信寄出!”很快,顧霑就這樣下令道,第一時間去核實這書信的來歷!
“備轎,我立刻回府衙一趟!”顧霑繼續說道,他要回吏部府衙找衛衍的印鑑來比對。官員辭官的時候,通用的私印會在吏部記錄,同樣是個人身份的有效憑證。
明日才是初七回府衙的日子,老太爺這麼急著回府衙是為何?顧忠疑慮地想道,卻立刻領了吩咐,交代前院的管事去辦事。
“驛站那裡,拿著我的印鑑去,道吏部有要事!不可有片刻耽擱!”臨出門前,顧霑又強調了一句。
顧忠知道事態緊急,也將此話原封不動地告訴管事,讓他們一定要從重從急應對此事。
且說顧霑回到吏部官衙之後,急忙找出了去年請辭官員的卷宗,找到了司天臺靈臺郎那一屬。
這一屬之中,上面第一個就是秋官靈臺郎衛衍的資料,私印存錄則是在第二頁。
顧霑伸出顫抖的手想翻開第二頁,只覺得這薄薄的一頁紙有千斤重,他須得用盡全身力氣才能翻開,甚至覺得額頭都有汗了。
衛衍的私印一出現,顧霑就覺得眼前一黑,眼睛似乎被什麼矇住一樣。他堪堪扶住桌子,好不一會兒才覺得自己恢復正常。
這上面的印紋,和他收到的那封書信一樣!“衍”這個字防冒的流水斷點,都一模一樣!顯然,這兩個印紋同出一枚印鑑,就是衛衍所獨有的那枚私印!
顧霑死死盯著這兩個印紋,寬敞的禮部檔房裡,只聽得見顧霑極力壓抑的呼吸聲,仿似風暴雨來之前的雷電蘊藏,讓人心生驚懼。
良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手中青筋暴漲,連手背上的老人斑都浮起來一樣。
初十大朝會過去之後,顧霑就藉著由頭去找了司天丞古清臣說話。古清臣與顧霑有舊,雖然兩個人官階相差很大,但司天臺官職本就不能以常論,兩個人倒有兩句話可說。
顧霑雜七雜八地說著話,問起了秋官靈臺郎的接替人選,最後就將話題說到了衛衍這裡。
“說起來,衛衍當時是為何辭官?”顧霑這樣問道,旁敲側擊他暗想知道的事情。
“這事,想必是為了當時妖孽一事。衛衍辭官之後,幾個五官靈臺郎似乎都有些不妥,前段時間才回復正常。”古清臣說道,想到了當時妖孽一事,語氣多少有些不自然。
先後有兩件妖孽事,令得古清臣的心境大為改變,他本不欲再說這些事了,但見是顧霑,就回了這些話。
“說到當時的妖孽事,我尚有好奇的地方。我記得那段時日你都在司天臺觀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