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明白了其中的關聯,顧沾的臉色才會越來越難看。權族好傾,後門多毀,這一句話猛地出現在顧沾心頭。
顧沾和顧重安兩父子都沒有說過,傅銘和沈度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房間內便瞬間安靜下來。
只聽得見四個人的呼吸聲,還有燈花跌落時“噼啪”的聲響。
見此,沈度便站了起來,向顧沾拱手道:“顧大人,下官想起還有事辦,就先行告退了。黑衣人的事情,若有進展,下官會告知顧大人的。”
沈度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黑衣人為何伏殺顧家,這是顧家的家事,既然顧家都不清楚那個黑衣人首領的來歷,他就沒有必要留在顧家了。雖然他心中有種種疑惑,看樣子,這些疑惑顧家都解不了。
顧沾和顧重安都站了起來,再三對沈度表示了謝意,又表示若是顧家有了黑衣人首領的訊息,必會第一時間告知沈度。
沈度對顧家有救命之大恩,互通訊息這區區一點,顧沾當然不會覺得有什麼問題。
“如此,下官就等候顧大人的好訊息。”沈度笑了笑,向顧沾和傅銘等人告辭。
臨走的時候,沈度別有深意地看了傅銘一眼。他總覺得,傅銘隱瞞了什麼,巡守空翠山的理由,似乎太牽強了。
不過,他不開口,自己也不能撬開他的嘴巴,靜待時日吧,實在急的話,也可以召京畿衛的探子來回一回話。
沈度這樣想著,離開了顧家,再一次為顧家眾多的石頭假山詫異。
沈度離開之後,傅銘和顧重安又將遇襲的情況向顧沾細細說了一遍,顧沾細細聽著,仍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沒多久,傅銘就告辭了,他還要去處理京畿衛和黑衣人的事情。離開的時候,傅銘皺了皺眉頭,不解地說道:
“侄兒有些好奇,姑父等人去福元寺上香的事情,不是什麼緊要的事情,怎麼外人就知道了呢?黑衣人還能去伏殺?”
他這話,等於明擺著說顧家有內奸了,顧重安等人的行程,是有人洩露出去的。顧家,需要整頓了!
“此事我知道了,你且去吧。京畿衛的事情,要處理好,那些黑衣人的身份,一定要核實,掘地三尺,也要將背後的人挖出來!”
顧沾這樣說道,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這一晚,松齡院中的燭光直到寅時才熄滅。沒有人知道顧沾和顧重庭這兩父子到底談了什麼,隨伺的管事小廝全部都退出了二門之外。
這一晚,顧重庭恰好沒在顧家,他因同僚宴請,醉在聞香閣中,過了一夜。
這個時候,沒有人覺得天光已變,一切漸漸不同了。
第二日早上,平時十分嚴肅安靜的宣政殿,因為一個人的奏報,顯得頗為吵鬧。
刑部尚書陸清牙癢癢地看著一臉正經的沈度,很想當場就脫下靴子往他那扔去!
這小兔崽子,在宣政殿上扔這麼大的蜂窩也不提前知會我一聲,害得我被皇上問得口啞啞!
“皇上,昨日空翠山之事,微臣已經加緊查探。那些黑衣人的屍體,經都官司複核,發現他們都是刑部緝拿的重犯,那個逃脫的黑衣人,微臣已派出官員,與京兆府士兵在空翠山搜尋了。此案的細末,微臣匯總後會上呈。”
陸清弓著腰,語氣恭敬地說道,一點都沒讓人發現他正咬牙切齒。
原來,讓宣政殿眾臣喧鬧的,就是昨日空翠山一事。本來,有朝廷官員擊斃了二十來個賊匪,不值得眾臣大驚小怪。
可問題是,經刑部核實,這死去的二十個人,有過半都是犯下血案的重犯,其中有三個人,早就被青州獄判了死罪,在去年秋天就被正法了的。
這當然不是死人復活,怕是青州獄有了什麼貓膩,這一個案子,底下的水很深,這是朝官的共識。
這一個案件,牽涉著十來個重犯、青州獄,還有虎賁軍、京畿衛參與其中,這就不是小事了。尤其在朝官們得知昨日遇襲的人,正是吏部尚書顧沾的嫡長子,他們的臉色就更精彩了。
唔,還牽扯進當朝吏部尚書,這案子裡面的彎彎道道,就值得人再三斟酌了,就算在宣政殿上,朝官都忍不住對此案議論紛紛,宣政殿的喧鬧是為此來。
顧沾筆直站在朝廷上,臉上有疲憊的神色,更讓朝官猜測顧家到底惹了什麼人,又或者顧家走了什麼黴運,怎麼就遇上了這麼多重犯?
沈度在奏畢此事之後,就低下了頭,不著痕跡地看著殿中左側——這是大定勳貴站立的地方。
勳貴不掌權,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