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2 / 4)

小說:知青變形記 作者:空白協議書

!”我大吃一驚;連忙問道:“為國死了?是什麼時候的事?”“今兒晌午的事;一個活蹦亂跳的大活人;唉———”禮九說著蹲下身去;用手拄著大刀的刀柄。

我的眼睛不禁浮現出為國異常壯實的身影;他那寬大強健牛一樣的脊背;揹著拉木耙的繩子。還有那雙脫在田埂上前面頂出了兩個窟窿的解放鞋;散發出濃烈的腳汗味兒。那股氣味絕不可能是死人發出來;此刻我似乎已經聞到了。

。禮九像是在自言自語地嘮叨著:“兄弟兩個的自留地上種的都是麥子;前幾天收了;今兒晌午為國在家門口揚麥子;也是風頭不對;麥皮子揚到為好家的地界上去了;兄弟倆就動了手。那老大哪是老二的對手啊;被老二一把推了個跟頭;老大爬起來;不讓了;順手拿過來一把草叉子;想嚇唬老二一下;沒曾想戳到為國的太陽穴上去了。為國當時就癱掉了;跌在地上腿蹬了幾下就不動了;吐了一大攤血沫子;嚇死人了。。”

我說:“太、太不幸了。”除此之外就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禮九用手抹了一把臉;黑暗中看不出他是不是在擦眼淚。這老莊子上的人都姓範;一個祖宗傳下來的;彼此都是親戚;只是遠近不同而已。不知道禮九和為國到底有多近;或者有多遠。

“大忙的天;閨女趴窩了;你又被關在這裡;唉;眼下又折了為國;再把為好抓去抵命。。我們隊上統共只有三四十個男子漢;你說禮貴他能不急嗎?”

我心裡一動;問禮九:“隊長請王助理他們喝酒;莫不是為了這件事?

”“是;也不全是。。”禮九正要說點什麼;只見仁軍將手裡的槍一抖;大聲地呵斥道:“禮九;不要胡說;我看你是人老話多!”

仁軍比禮九小了兩輩;按說這樣直呼其名是不合規矩的。當然了;老莊子上的大人、孩子一向都是這麼叫的:“禮九;禮九。。”誰讓禮九沒有娶過媳婦;無兒無女呢?就是活到八十歲也還是個老小夥子。

在仁軍的呵斥下;禮九不做聲了。他從地上站了起來;恢復了原來肩扛大刀的姿勢。直到為巧走進來;這三個人都沒有再挪動過;更沒有開口說過話。

為巧匆匆而來;身上帶著一股酒氣。他披著一件藍布褂子;胳膊沒有穿進袖子裡。大範的大小隊幹部平時都是這副打扮;只是披的衣服不盡相同。像禮貴;經常披的是一件中山裝。

大隊範書記則披軍大衣;連三伏天都披;也不覺得熱。。仁軍他們招呼道:“會計來啦。”

為巧不答;直奔我就過來了。在距離我大概一步遠的地方他停了下來;肩膀一聳;藍布褂子從背上滑落;仁軍早已接在手上。

我也說了句:“會計來啦。”

為巧的一雙醉眼看著我;裡面血絲密佈;說不出是急還是憂。他說:“曉飛;曉飛;你這犯的可是死罪啊!”

聽他這麼說;我真的很想哭:“為巧;會計;我冤枉啊!大許他們。。”

為巧打斷了我;語速甚是急切;就像有什麼追著他似的:“曉飛;往後你打算怎麼辦?”他說。

“我能怎麼辦?王助理他們把我往死裡整。”

為巧問:“你家裡還有什麼人嗎?”

“我媽在我上小學的時候就死了;只有我父親。”

為巧也不問我媽是怎麼死的;他只是問:“有兄弟姊妹嗎?

”“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他們比我大很多;早就去外地工作了。”我的意思是;雖然我有哥哥、姐姐;但等於沒有。我還想說;我父親也已經老邁;雖然最近從五七幹校裡回了南京;但問題並沒有得到解決;自身難保。也就是說;我雖然有父親;但還是等於沒有。我羅曉飛就是一個孤兒;只有隊上為我做主了。

為巧不給我說這些的機會;沉吟片刻後他說:“兄弟兩個;你爹不愁沒人送終了。”這是什麼意思?我正在琢磨;聽見為巧說:“把曉飛的繩子解下來。”仁軍、禮九放下手上的傢伙;跑過來幫我解繩子。一個解我手腕上的繩子;一個鑽到供桌下面;解桌腿上的繩子。由於打的是死結;解了半天沒有解開。為巧提醒說:“解一頭就行了。”於是兩個人又湊到一頭;四隻皮厚肉糙的大手在我潰爛的手腕上又捏又拉;疼得我差點沒背過氣去。真是越忙越亂。

之後禮九站上板凳;去取柱子上的馬燈;那馬燈亮了一下竟然熄滅了。為巧罵道:“真正是蠢貨!”一片黑暗之中;仁軍、禮九繼續解著那似乎永遠也解不開的繩子。

我心裡十分惶惑不安;人也變得極度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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