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挺能頂的嘛。”她看著瀑布中的杜蘭德,沒心沒肺地笑著。
杜蘭德不知道自己被沖刷了多久。
重壓與煎熬之下的時間顯得尤為漫長,身體骨骼斷了碎了又重組,意志與意識則反覆在清醒與沉寂之間擺盪,杜蘭德腦海中再沒有“晉級”的想法,甚至無暇顧及“能不能活下來”這個問題。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
死也不能鬆開握刀的手!
因為如果松手,武裝延伸消失,那可就真的要死了。
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總之到了某一刻,頭臉肩膀上的重壓忽然消失了,杜蘭德抬眼茫然四顧,才發現無處不在的七色水流沖刷,已經消失不見。小蘿莉又出現在自己面前,嘻嘻笑著,盯著杜蘭德的身體看個不停。
杜蘭德很快就意識到問題出在哪了——
禁受過七色瀑布的沖刷後。審判戰刀回到心臟之中,武裝延伸也隨之消失不見。可杜蘭德原本的白色獵裝,早在瀑布開始落下的時候,就被那提前而至的巨大壓力給碾得粉碎!
換言之,此時此刻的杜蘭德根本沒穿衣服!正光溜溜地站在一名至少外貌上還未成年的小蘿莉面前!
那種荒謬絕倫的羞恥感,常人根本難以想象!
所以杜蘭德被那條晉升死路“吐”出來後,根本顧不上確認這裡究竟是不是2級預備區,翻手之間就制住了攻擊自己的叼草男,一拉一拽,拖進水裡。永輝凝視的瞳力直接發動,將對方的靈魂壓制住,然後就是一個火速扒光的過程了。
此時杜蘭德重新冒出水面,迅速套上搶過來的袍服,橘色火光流轉一圈,已將衣袍中的水分烘乾。
還站在岸上那人已經看傻了。
他還定格在張弓搭箭的動作上,眼睜睜看著杜蘭德一步步走上岸,手裡還拎著一動不動的叼草男。但從叼草男被拖進水裡到現在,才過了多久啊。不過一秒鐘不到吧,他怎麼就直接喪失戰鬥力了?雖然他看上去還有氣息,卻已經從“衣冠楚楚”變成了“只剩內褲”!
手持弓箭的男人變得無比凝重,卻也沒有就此退縮。作為在2級預備區混跡了超過五百年的老鳥,他對自己的戰鬥力還是有些自信的。男人維持著張弓搭箭的姿勢,粗壯沉重的特製箭矢微調之間,瞄向杜蘭德的心臟。
一旦瞄準。就會射出致命一箭!
但男人這一箭始終沒能射出去。
很奇怪,他的箭飛快地微調著瞄準方向,而對面的杜蘭德看似一陣手忙腳亂地穿戴整理著衣服。就好像沒看見這個持弓的男人,杜蘭德的動作看起來毛毛糙糙的,卻十分微妙地給人一種“瞄不準”的詭異感覺。
箭頭每一次快要對準心臟部位時,杜蘭德總會以一些非常細微的動作避開瞄準。
那種感覺,簡直讓手持弓箭的男人難過得快要吐血!
“高手!絕對的高手!”男人心下凜然,“但問題是,這傢伙是誰?這批新生之中,有這麼一號人物嗎?而且他剛才出現的方式,又是怎麼回事?”
經過星辰瀑布的沖刷之後,杜蘭德的氣質都和以前大為不同了,雖然此時急吼吼穿衣服的樣子很狼狽,卻自然而然透著一種高貴與神秘。正因如此,手持弓箭的男人明明看過杜蘭德與火修羅那一戰的影像資料,卻一時間沒認出來眼前這人就是杜蘭德。
畢竟在2級預備區的這些預備神心目中,杜蘭德應該是已經被淘汰的人,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你最好老實呆在那兒。”這時杜蘭德忽然開口了,語氣有些古怪,“拿箭對著我也沒關係,但別射。用洞察之力觀察我也沒關係,但別做多餘的動作。等會我還有話要問你,你要是現在就對我出手的話,我會很為難的。”
手持弓箭的男人險些被氣笑了:“見過狂傲的,沒見過像你這麼狂傲的!”
就算眼前這傢伙不知怎地制服了叼草男,但持弓男對自己的實力還是很有信心的。
杜蘭德瞥了他一眼,沉沉嘆道:“你要覺得狂傲就狂傲吧。現在的我,好像對自身力量有點控制不住,喏,你看看他就知道了,他是你的同伴吧,我本來只想用幻術困住他,結果一不小心用力過猛,現在叫也叫不醒了。”
說著杜蘭德無奈攤手:“所以別對我出手,我怕失手之下一不小心幹掉了你,到時候我還要再找人去詢問這裡的情況,太麻煩了。”
持弓男人聽得目瞪口呆。
什麼叫“控制不住自身力道”?什麼叫“幻術用力過猛,現在叫也叫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