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認識的字就查字典,把生字寫到紙糊的牆上,寫滿了再重新糊一層。幾年下來,我不知把我家炕梢的牆壁糊了多少層紙。把歷史的年代表掛在炕梢的另一面牆上,每天背它。最難啃的是文言文,看半天都弄不懂是什麼意思。每週寫一篇作文,週末拿著作文去找機關幹校的王連舉老師,或者去找中學的一位趙老師請他們幫我批改。幾年下來,我做了一百多篇作文。
為了學習,我與父親又發生了衝突。
開始幾天,睡在炕頭的父親聽到座鐘敲十一下時,就抬起頭皺著眉頭瞅一眼座鐘,我假裝沒看見繼續看書。
當座鐘敲十二下時,父親就開始大喘粗氣,一個勁兒地翻身,嘟嘟囔囔地罵開了:“敗家的孩子,該上學的時候不好好上學,跑到體委去瞎胡鬧!該上班又不好好上班,點燈熬油浪費電。學那些玩意兒有啥用?跟你工作有啥關係?淨他媽胡扯,還不如好好練練算盤呢!”
難怪父親罵我,第二天他要出去幹活,五十多歲的人了,仍然在為著生計奔波。
一天深夜,我的翻書聲終於把父親惹火了,他起身奔過來,一把奪過我手中的課本刷刷地撕開了,邊撕邊罵:“敗家的孩子,不好好幹工作,天天點燈熬油要考什麼大學,我讓你考……”撕完,他使勁一拽燈繩,用力過猛,燈繩斷了。
屋裡頓時漆黑一團,只有扔到地上的課本閃出幾片慘淡的白光。
我捧著被撕碎的課本,在炕沿上坐了半宿。
我知道,我偷走戶口和行李那件事傷透了父親的心,他不相信我能考上大學,認為我這輩子再不會有什麼出息了,能幹好銀行工作就不錯了。
但我知道,無論父親怎麼發火,都改變不了我要考大學的決心了。我已經失去一次求學機會,再不能失去第二次了。
後來我才意識到,這次堅持對我來說又是多麼重要!儘管最終我沒能考大學,但卻使我養成了自學習慣,為我後來的創作打下了文化基礎。如果我放棄學習,那麼我的人生完全可能是另一種樣子。
所以,我曾對年輕人講:“不要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