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熟悉臉,要接觸到臉頰時卻害怕一般縮了回來。他害怕碰到那張臉,那樣慘白、失去血色、冰冷而僵硬臉,根本不像是記憶中那個生他養他母親……
面前躺冰櫃裡女子,明明是他親、熟悉人,是他喜歡、也敬重媽媽,明明昨晚睡覺之前還跟她發簡訊聊天,他還沒來得及回覆她後一條簡訊……
而此刻,她卻突然失去了生命,被冰凍這個太平間裡。
看著這個熟悉女人冰冷僵硬屍體,安岩心髒像是被一雙冰冷手用力擰住了一樣,一陣一陣痙攣讓他幾乎要無法呼吸。
對著冰櫃裡失去生命女子,他聲音哽喉嚨裡,甚至連“媽媽”這個詞都叫不出口。
安洛走上前去,低聲說:“安巖,別看了。”
“哥。”安巖突然回頭緊緊抱住了安洛,身體微微發抖,眼淚也一直流個不停,“她昨天晚上還跟我發簡訊……怎麼……怎麼突然變成這樣?爸媽都死了嗎?哥,我是不是做夢?”
安洛輕輕摸了摸他頭髮,“這種意外,也是我們沒法料到。別難過了。”
安巖沒說話,只是把臉深深埋進安洛胸口,安洛胸前衣服很就被眼淚浸溼了。
直到下午時候,兄弟幾個才從醫院裡離開,回到了安家。
剛到家,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安洛開啟門,就見徐少謙風塵僕僕地趕了過來,一見安洛就焦急地問道:“安洛,到底出什麼事了?安巖呢?”
“……”安洛沉默片刻,才表情平靜地說,“徐少謙,這是我們安家家務事,你好不要過問。安巖跟安澤正商量事情,你先回去吧。”
徐少謙皺眉道:“安洛,你說什麼?”
安洛臉色僵硬地說:“總之,安家現不歡迎你,請你先離開。”
門眼前用力地關上,徐少謙愣了一下,心底突然湧起一陣強烈不安。安洛不是失憶了嗎?為什麼今天他會突然對自己表現出明顯敵意?甚至直接對自己下了逐客令?
這種敵意緣由是什麼?難道真是……他被綁架事跟徐家有關?
徐少謙微微皺了皺眉,轉身開著車往徐家趕去。
***
安巖呆坐沙發上,眼眶紅紅,顯然還沒有方法坦然接受這樣殘忍事實。
安澤沉默片刻,才冷靜地說:“這件事情我們必須瞞著爺爺。爺爺心臟不好,正療養院調理身體,如果被這樣事刺激,我怕爺爺也會熬不過去。”
安巖回過神來,手指僵硬地拿起桌上水杯喝了幾口,抬頭看著安澤說:“那就跟爺爺說,是外公生病了,爸媽一起去巴黎看他,能瞞多久就瞞多久吧。”
安澤點了點頭:“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安巖沉默了一下,小聲問道:“爸媽葬禮該怎麼辦?”
安澤想了想說:“既然要瞞著爺爺,爸媽葬禮就量簡單一點。我們兄弟幾個,還有舅舅和表哥他們,一起去墓前祭拜一下。時間就選……三天後週末吧,你看呢?”
安巖頓了頓,“好。”
安洛走進屋裡,看了安澤一眼,問道:“葬禮事商量好了嗎?”
安澤說:“時間暫時定三天後週末,我會聯絡舅舅他們,讓他們從巴黎趕回來。”
安洛點了點頭,走到客廳沙發上坐下。安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道:“哥,你被綁架之後發生了什麼,你真完全不記得了嗎?”
安洛回頭看向他:“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安巖有些不安地說:“前幾天,我無意中聽到爸媽吵架,媽媽提到你被綁架事,還說什麼‘是不是要等安家人死光了’這樣話,爸爸又說……三爺已經回來了。”安巖頓了頓,“三爺是什麼人?哥,你聽說過嗎?”
“……”安洛皺了皺眉,沒有回答。
安巖看著哥哥,認真地道:“我總覺得,爸媽突然去世好像沒那麼簡單,家裡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你被綁架,是不是也跟那個什麼‘三爺’有關係?”
安洛低聲說:“這件事交給警方去查就好,你這樣瞎猜並沒有意義。”
“可是……”
“我被綁架事,現還沒有查到證據,等警方調查清楚,自然會跟我們說。”安洛臉色平靜地打斷了他,“你別多想,先吃午飯吧,我去叫外賣。”
見哥哥明顯不想多說,安巖這才點了點頭,沒再追問下去。
***
當晚,安巖躺自己臥室裡,卻怎麼也睡不著覺。他總是想起之前看見父母爭吵那一幕畫面,心底奇怪不安漸漸擴大,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