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水光的微紅唇瓣,喉結滾動。
“舌頭,”宮渝被關珩迫人的視線盯得愣了一下,旋即覺得是自己想多了,吞了吞分泌出來的口水,“舌根下面。”
關珩用拇指輕輕按住宮渝的下唇,食指頂開他的牙齒,“張開。”
上輩子總是生病住院的宮渝,對這種命令性的話術具有肌肉反應,聞言聽話地張開嘴巴,然後抬起舌尖。
關珩手中的小瓶子已經湊到了宮渝唇邊,但估計是沒料想到他會這麼順從,不由有點緊張,指尖一抖,大半瓶藥粉瞬間灌進了宮渝嘴裡。
“咳!唔咳咳咳!”
宮渝被嗆到嗓子眼兒,一口灰黑藥粉就從嘴裡噴了出來,邊咳嗽邊說,“……你這一下,把我這輩子的口腔潰瘍都治好了。”
折騰到凌晨兩點多,宮渝總算把嘴裡的味道沖洗得乾淨了些,用棉籤沾了一點上好藥,這回徹底不困了,他回頭看向滿臉內疚的關珩,指指房間裡唯一的一張大床。
“小孩子早點睡覺,我看會兒劇本。”
“明天我就要離開你了,我不想那麼早睡。”
關珩臉上沒什麼表情,像是很平靜地接受了宮渝之前的說法,只伸手抓住宮渝丟在地毯上的羽絨服衣角,拿起本雜誌趴在地毯上看了起來。
宮渝無奈地看著他嘆了口氣,也就沒再管他,自顧自地拿起劇本抵在腿上低頭研究。
他看劇本一向認真,再反應過來時,是被關珩極其輕微的鼾聲吸引。
他的腿很長,所以給人一種地毯邊緣短於他身高的錯覺。
酒店的供暖好是好,但睡在地上也不是個辦法。
宮渝看著小孩兒連睡著了都沒有撒開揪著他衣角的手,心突然就軟了。
真的有這麼喜歡他?
“唉……”
宮渝緩慢活動了兩圈手腕,搓搓上面的淤青,然後走到關珩背後,俯身想要把他從地毯上抱起來。
吸氣,彎腰,撈住,用力——
宮渝:“!!!”
怎麼這麼重!
這算哪門子的金絲雀?同樣的身高,怎麼比他重這麼多?
被宮渝費力地抬高了十幾厘米、又重重落在地上的關珩輕哼一聲,還沒等宮渝慚愧地伸手揉他腦袋,順便想要叫醒他去床上睡時,關珩便已經低聲道起歉來,隱約還有哭音。
“……媽媽,弟弟的學費我會賺到的……你別再打我了……”
聯想到之前關珩的破舊書包,和他連坐車的兩塊錢都沒有,宮渝對這種在夢境裡才能潛意識吐露出的真話深信不疑。
這也太可憐了。
宮渝心情複雜地把關珩扯著後衣領子拖到了床上,累得滿背是汗,只能再去衝個澡。
出來的時候,關珩已經縮在被子裡,發出了因睡熟而略顯粗重的呼吸聲。
今晚之前,宮渝是抱著開葷的心態來到酒店,所以讓方木開的也是隻有一張大床的房間,而這時候關珩睡在上面,倒讓宮渝沒有了下榻之處。
“嗯……宮渝……哥哥……”
關珩夢囈一聲,少年微啞的嗓音讓未曾嘗過葷腥的宮渝有點口乾舌燥,更何況當事人還是在叫他的名字。
手邊的杯子澄淨透明,裡面裝了大半杯關珩之前給他倒的水,晶瑩剔透,彷彿在勾引人喝下它。
正好渴了。
宮渝拿起杯子一飲而盡。
他咂了一下嘴,僵坐在地毯上,細細感受著口中讓人迷茫的味道。
好像是酒。
不行,不能喝,得找杯水稀釋一下。
宮渝身上疼得厲害,也懶得再起來走動,只在地毯上爬跪著,四處尋找可以喝的水,以此來緩解喉嚨裡的火辣痛意。
他從來沒喝過酒,但原主喝過,而且嗜酒如命,並在媒體前明確表露過自己喜歡的品牌,所以關珩帶來的這個酒是投其所好,度數實在不低,只片刻之間,便辣得宮渝胃裡火燒火燎。
“唔……”
宮渝腦袋暈乎乎的,捂著胃挪到了茶几邊,瞄到一杯看上去很乾淨的液體,他鼻息間已經都是酒氣,即便對著杯口聞了幾下,也聞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直接撈過來,一口喝光。
宮渝:“……”又是酒。
五分鐘之後。
宮渝軟塌塌地躺在了地上。
聽見動靜,原本早應該睡熟的關珩一咕嚕從床上坐起來,驚訝地看著倒在地上那位傳聞中千杯不醉的影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