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也沒有養鴨,只有一條醜醜。
“小滿!你的狗還在嗎?”她衝裡院喊。
回答她的是醜醜興奮的叫聲,還有小滿沒精打采的“在。”
柳三娘原地呆了一會兒,想想還是不放心,她第一次覺得宅子置在城邊是件困擾的事情。“嗒嗒”的踩著鞋子到廚房叫上唐六清點一番。
出了這麼個怪事,胭脂鋪也沒去開。伴著各種家畜的叫聲吃過早飯,小滿跟千春坐在廊下發呆。
“今天怎麼不去堵人!”小滿問。
千春搖頭。“堵到了,真是哄人的。”
小滿訝異的側頭看她,“真的讓你抓到本人了?書肆掌櫃沒騙你吧?”
“真的。我一連去了多少次,三娘那裡一空下來就去,哪裡能讓他跑掉!”
“怎麼樣?”拿胳膊肘碰一下她。
“不怎麼樣。”千春搖頭道:“就是個書生,書肆的掌櫃跟他說話,見我進去就不說了,可還是讓我識破了,哈哈哈……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聽眾要稱職。
“他手上拿著玉郎君的印章,桌案上一本顯然是剛才蓋上去的,印泥還是新鮮的呢!怎麼樣?厲害吧?”說到這裡,千春有些得意。
“真厲害!”小滿豎起大拇指。
“然後呢?”她又問,畢竟去堵人堵了那麼久,難道只是想看一看?
“然後我就問他,是玉郎君嗎?他又說是,又說不是,再說是。像個傻瓜一樣,哈哈,可好玩了。”雙手托腮又自顧自的笑了一陣。
小滿感覺到空氣裡像是充滿了粉紅色的泡泡,醜醜哼哼唧唧的在她胳膊上蹭來蹭去,啊,忘記餵它了。剛想跟千春說一聲,但看她那個樣子說了也不一定聽得見了……
緊接著來了一場大雨,這大概是這一年最後一場這樣大的雨了。這種天氣讓人出入不便,生意慘淡。
柳三娘索性不去開鋪子了,小滿也沒有去酒樓,一大家子湊在小院裡頭。
夜裡受了些涼,之前像鐵打一般的小滿生病了。冒雨請了郎中過來,服了藥,整個人都是昏沉的。
加了一床被子,後半夜又有些熱,口乾舌燥。她擁著被子坐起來,外面仍在下雨,淅淅瀝瀝。沒有點燈,只是睜著雙眼望向帳頂。這場雨到底要下到什麼時候?
最後真是忘記它下了幾天雨,只是天氣好起來的時候格外興奮,院裡的花草上還帶著水珠,呈現出最新鮮的模樣。
洗曬衣服被子,雨水沖刷過的地面平整乾淨,一旦走過便會留下新的痕跡。那日的車輪印再沒有痕跡。
得勝樓裡坐滿了客人,全是衝著這好天氣來的。
忙碌讓生活充實,時間跑得飛快。
有一日一輛豪華的馬車停在得勝樓門口,車簾掀開,下來一名中年貴婦。相比起之前的一次,她憔悴了許多。
那婦人正是周氏,林之言的母親。
當時小滿正跟同德坊的掌櫃坐在大堂的小几上說著下個月的米、面供應數量,張前先看到了,直起身道:“夫人。”
小滿抬眼,她覺得這名婦人有些眼熟,細細回想,似乎跟林之言一起來過……一個念頭飛快掠過腦海,開始覺得應該不是,又一想,他老爹都見過了,這下該他娘出場了也是正常。
“夫人,何事?”她大方地站起來禮貌地問。
周氏想了一肚子的話要訓一訓這女妖精,但礙於貴婦風範,她不能在外人面前說道自家事情。見對方毫無愧色地問自己,她愈想愈氣,又不能發作。左右看看,想確定下有沒有熟人,哪怕如今不在貴婦圈裡活動,她還是擔心自己在裡面的話語地位。
小滿見好有所顧慮,對旁邊的小生子說:“帶夫人去‘如意廳’,我稍後過來。”又對周氏說一遍。
她料想人家老孃找來定是沒什麼好事,但現在看來還是可以控制的。不過,就這個問題之前不是已經談過了?自己也表明了態度,這又是鬧哪出?
跟同德坊的掌櫃打過招呼,把事情交給張前,一路不緊不慢地上樓。越是緊張,腦子越是放空的,想太多毫無用處。
走到門口,輕叩兩下,門未合上,周氏在裡面說:“進來吧。”
小滿進去,隨手合上門,一副恭謹的樣子,等著對方發話。
“我兒,之言有沒有來找過你?”周氏斟酌許久,最終只問出這一句。罵了又怎樣,要是她一生氣,乾脆不告訴自己呢?再說,自己的身份在這裡,莫要圖痛快,失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