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黃昏,十萬大山深處黑得更早,生苗寨子裡三三兩兩都冒出了炊煙。
山腰離苗寨稍高處,竟趴著一個江南風格的漢人小院。
夏天日頭落得晚,院子裡有一老一少吃完了飯正在葡萄架下閒聊。
爺爺搖著扇子,看著面前的孫女道:“飛兒啊,今天過去,你就滿12歲啦,來,跟爺爺說說,你今年的願望是什麼?”
平攤在青石榻上的飛兒一下豎起了上半身:“爺爺,您帶我去山的外邊瞧瞧?”
爺爺半真半假一瞪眼珠子:“駁回!!我帶你走了,油黑子們弄出點事兒來,誰管?駁回!”
飛兒收起雙腿,雙手抱著膝蓋一邊轉眼珠子說:“嗯……那……讓我幫你一起給油黑子們看病!!”
爺爺扇子一拍大腿:“駁回!!你這點三腳貓的本事能給他們看病?你“治”一個,我救一個,煉藥都來不及!”
飛兒苦著臉:“啊??這也不行啊……那……帶我去見見彩娥娘娘吧!可不許再駁回了!”
爺爺緩緩地搖著扇子說:“哎……鬼丫頭……這彩娥娘娘啊,是這桑丘嶺,前前後後、八百生苗的守護聖尊,咱們雖然住在這裡好多好多年,但畢竟不是本地苗人,算借住,可不敢奢求……(以下巴拉巴拉800字飛兒已經都當耳邊蚊子飛了)”
飛兒早已經嘟著嘴開始碾藥。小嘴裡還嘀咕著:守護聖尊,守護聖尊,明明自己經常去彩娥娘娘那裡好吃好喝的,每次都又吃又拿的,就是不帶我去,還編那麼一堆有的沒的,哼,爺爺什麼的以後再也不信了!〃
爺爺說了半天口渴了,掏出酒葫蘆,嗅了一口酒香,腦海中飄過“自在似神仙”,一口酒剛含到嗓子裡,馬上噴了出來。
爺爺鬍子翹得老高:“鬼丫頭!長本事了!上個月剛教的九轉麻沸散用到爺爺頭上來了??不對!呸!煉了十轉!”
回頭再找飛兒這個鬼丫頭,她已經逃到院子門口,回頭做了個鬼臉,準備逃離現場了。剛開門呢,被門口衝進來的七八個油黑子給撞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飛兒不開心了:“幹嘛啊?門都不敲!叫族長不給你們“酒”喝!哼!”
爺爺本想說:“飛兒,不得無禮!”可是,因為剛才路過了舌頭的“十”轉麻沸散,這句話說起來是:“徽娥,霧大霧裡!”
飛兒愣了一下,翻身就捶起了地,一邊笑道:“哈哈哈哈哈,徽娥,哈哈哈哈,霧大霧裡!哈哈哈,啊呀,抽,抽筋了,哈哈哈,讓我緩一會兒,我馬上好,哈哈哈哈哈哈…啊呀…”
這期間,衝到小院裡的油黑子們已經手忙腳亂把抬進來的一個人,四仰八叉的擺在爺爺面前。
飛兒止住了笑,一骨碌爬起來,從油黑子們後面擠到這人跟前,猛地一看驚道:“臉紅的像豬肝,腦袋成大豬頭!哎呦,肯定高燒了,就算爺爺再厲害,也不能燒到神志不清,腫成豬頭這樣你們才送來吧?”心裡暗想:這人誰啊,衣服好像在哪見過,肯定不是我們寨子的,也不是前山猴兒寨的,難道是跑了許久的路來求醫的?可是,怎麼連個陪著的人都沒有……”
正在飛兒胡思亂想的時候,爺爺的聲音已經恢復正常:“飛兒,準備止血敷料。”爺爺的聲音冷靜的出乎意料,讓飛兒頭皮一緊,二話不說跑進屋裡做起了準備。
爺爺轉向那群油黑子:“把他抬到葡萄藤下那個石榻上,外衣全部脫掉,都愣著幹嘛?等他變烤豬啊,快!”
油黑子們手忙腳亂的把這豬頭人抬上石塌,脫掉外衣,卻見此人大腿根、腋下都已經腫脹了起來,胸口劇烈的起伏,渾身微微顫抖,偶爾還抽搐一下。
爺爺撈起袖子,洗好手,已經等在那邊了。飛兒麻利的遞上爺爺的頭巾,又遞上了九轉麻沸散。爺爺狠狠瞪了飛兒一眼,白鬍子亂抖,一邊觀察病人一邊說:“三稜金針!”
飛兒不安的左右看了看,小聲說:“可是……。”
爺爺:“快!!!!”
一針向腋下刺去,飛兒捂上眼睛不敢看,沒想到病人並沒有發出預想中的慘叫聲,倒是鬆了一口氣般輕哼了一下,一汪黑色濃稠的液體從切口流了出來。
爺爺:“接著!!”
飛兒立刻遞過一個銅盆,一個高大的油黑子很自覺的接過銅盆在那候著。
爺爺下針如飛,兩側腋下和大腿根部多了四組如蛇齧般的創口,高矮胖瘦的四個油黑子端著盆大氣都不敢喘,旁邊一個脖子上掛著大紅葫蘆的油黑子。接著,爺爺又迅速的按順序在四組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