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蕊悄然深吸了口氣，想出一個拙劣的理由，“我下午回來的，嗯……我過來找你是想取走我的東西，你家好像有我拉下的衣服和護膚品。”
“哦。”溫承赫輕聲應，任他猜想，也沒想到是這個事，他蹙了蹙眉，“那你來多久了？你可以打電話給我，我去送給你，夜裡天冷，不用親自跑來一趟。”
不由自主的關心，彷彿已成習慣，竟難以戒掉。
倪蕊滿心都在想著江芷藍，聽到耳中的話，理解的意義卻變了模樣，她冷冷一笑，“抱歉，是我提前沒打招呼，打擾你了！”
聞言，溫承赫眉峰蹙得更深，她的冷漠曲解，令他更加沒有了解釋的*，他負氣的順口道，“沒關係，偶爾打擾一次罷了，無所謂，我們還有時間機會在一起。”
倪蕊垂落的雙手，下意識的攥緊成拳，想再說什麼，電梯恰好到了，男人帶頭走出，步履如風，她咬咬牙，落寞的跟上。
開鎖進門，溫承赫開啟鞋櫃，一眼望過去，唯一的一雙女式拖鞋，依然顯眼的擺在那裡，當初與倪蕊確定關係後，他便丟掉了家裡所有和方筱有關的東西，後來自然被倪蕊取代，她的鞋子、衣服、日用品等等，以滲透的方式，佔領了他的獨居地，而他們分手後，他卻一直留著，一件也沒扔，他總是期待著，她還會回到這裡。
只是如今，她確實回來了，卻是要取走她的舊物，連個念想，都不再給他留下。
溫承赫彎腰換鞋，在倪蕊看不見的背後，他唇角揚起深深的苦澀，與無可奈何。
倪蕊的目光，黏在那雙屬於她的拖鞋上，怔忡出神，過往的一切，彷彿還在昨天，沒有轟轟烈烈，只有平淡的溫馨，卻不似今日的物是人非。
“溫承赫……”
“嗯？”
他聞聲回頭，她滿目哀傷，似哭似笑，“我們回不去了啊，我們……怎麼會走到這一步？”
“我不知道。”溫承赫垂了垂眼瞼，如梗在喉，“是我的問題，我情商太低，總是容易忽視身邊的女人，然後……就悲劇結局了。”
倪蕊抬手揉了揉鼻子，用力忍著那股想哭的衝動，她說，“溫承赫，我餓了，你還能為我最後做一頓晚餐麼？”
溫承赫喉結滾動，眼睛發熱的難受，他別過臉，默了片刻，輕輕頷首，“好，你稍等。”
他去了廚房，他了解她的口味，從冰箱取出食材，快速而有條不紊的準備晚餐。
倪蕊沒有換鞋，她走進客廳，在沙發坐下，側頭半躺在靠背上，她閉上雙眼，身心疲憊。
更多的，則是無望的沉重。
以後的路，要怎麼走呢？回杭州，生下孩子，然後回A城，向家人認錯，然後……然後她也不知道了。
忍不住又睜開眼，她斜目望向廚房，透過磨砂玻璃門，她痴痴望著那道忙碌的身影，她悄悄問自己，要搶回這個男人麼？哪怕為了孩子？
而答案，是矛盾的。
他已經和江芷藍深入到這一步了，也許他們已經發生關係了，就像今晚，若不是她的出現，江芷藍會進他的家門，然後他們會……
她抬手按住了心臟，很疼，卻無法喊疼。
溫承赫為了趕時間，用熟牛肉做了牛肉麵，拌了兩個冷盤，又打了兩顆雞蛋，衝了半盆西紅柿蛋花湯。
“倪蕊，過來吃飯！”
他一樣樣的端上餐桌，揚聲喊著她，想到她懷孕的體質，生怕她有妊娠反應，他做的非常清淡，調料全部下得輕。
倪蕊整理好情緒，走進餐廳，他為她拉出椅子，面前已擺好面、湯、筷子和勺子。
“牛肉麵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進去，嚐嚐看，如果不行，超市還沒下班，我再買些其它的食材……”
“不用了。”
倪蕊搖頭，打斷他的話，拿起筷子，低頭吃麵，即便害喜嚴重，她也會剋制，不想再麻煩他了。
溫承赫原地站了站，自她對面坐下，他也沒吃晚餐，或者說連中餐也沒吃，但現在這情況，他又哪能吃得進去？
“別吃泡椒，刺激性的東西少吃。”
他突然出聲，剛夾起冷盤盤裡一個青色泡椒的倪蕊頓下筷子，她抬眸看向他，他不禁窘迫，“我，我只是建議。”
倪蕊皺皺眉，“可我想吃。”
“你吃我就倒掉！”溫承赫俊臉一沉，氣勢自然散發，他只是為了稍提一點味兒，才放了幾顆泡椒的，誰知她不吃冷盤，反倒專挑泡椒吃。
倪蕊心裡堵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