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靳喬瞳中的焦距,漸漸凝為一點,他深目端詳著蕭琰,眉宇間的那份散漫被憂心取代,語氣亦能聽出情緒的不穩,“寶兒,你怎麼總是會暈倒?”
“我……”
不待她解惑,他便不容置喙的下了決定,“明天我在麗水停留一天,帶你去做體檢,全面體檢一次!”
蕭琰無奈的咧唇笑,“先生,你別說風就是雨啊,我總共也就暈過三次而已,A影那次是……嗯,是感冒發燒了,所以才會暈倒。後來的兩次,則是被你刺激的,算是氣急攻心吧。我身體真沒事的,現在連感冒都很少有,只要你不再刺激我,我肯定不會暈的。”
有關孩子的那件事情,連同她不堪的過往經歷,她早已打算爛在肚子裡的,她只喜歡與他分享她的喜悅,但凡悲傷的、痛苦的,她自己承擔便好,多一個人知道,又能怎樣呢?不過是為他徒增傷感,或是心痛內疚而已。
愛一個人,不就是要讓他開心快樂麼?
就像小時候,她總纏著奶奶為她講媽媽的故事,奶奶總是樂呵呵地,不厭其煩的告訴她,媽媽是個很漂亮的女人,媽媽的手很巧,會剪裁做衣服,會做鞋,會給她做布娃娃,媽媽是個善良的女人,孝順公婆,愛丈夫女兒,家裡家外一把好手……
所以,對媽媽的印象,全部來源於奶奶的講述,於是她便在心底認為,媽媽是世上最好的媽媽。
只可惜,在她出生半歲,還尚在襁褓中時,媽媽便生病去世了,不久,爸爸也死了,只剩下了她和奶奶相依為命。
失親家庭的孩子,性格大多是孤僻的,蕭琰也不例外,雖然獨立堅強,但是懼怕傷害,情願自己默默吞食苦果,也不願將心底所有吐露出來,她做不到毫無保留,總在為自己留一線。
也或許,是許靳喬給予的愛不夠明亮,不夠讓她自信,所以無法讓她敞開心懷,她習慣性的自我保護,令她關閉了一扇心門,不對任何人開放,哪怕親密如他,依然無法走進她的內心世界。
許靳喬嘴角緊繃,沉聲道,“三次還少麼?正常人一次也不會有!”
“可我真……”
“康東城!”
她的解釋,他充耳不聞,徑自問道,“蕭琰明天有幾場戲?是群戲還是獨戲??”
康東城從隨身攜帶的揹包裡翻出蕭琰的場記安排表,查閱了一遍,“有三場,白天兩場,晚上一場。”
“拿給我看。”
“好的。”
許靳喬接過安排表,一邊看著一邊道,“蕭琰,明天你兩場戲之間間隔有六小時,時間上很寬裕,第一場結束後,我帶你去體檢。”
“……好吧。”眼看沒有迴旋的餘地,蕭琰呼了口氣,只得意興闌珊的點頭。
許靳喬見狀,把安排表遞迴給康東城後,揉了揉她的腦袋,溫笑道,“麗水雖比不得A城的醫療條件,但也不至於太差,身體好壞總能檢查出來的,半年一次體檢是必要的,你這是懼醫心理,這個習慣不好,要改正。”
蕭琰撇撇嘴,不以為然道,“我們鄉下人過不了你們城裡人的高階大氣生活,活一天算一天……”
“嗯?”
不待她消極的發洩完畢,男人充滿危險性上揚的音調,已令蕭琰訕訕的閉嘴,她扯唇乾笑,“哈,哈哈,我是開玩笑的。”
許靳喬半眸著墨眸,似笑非笑,“你忘了麼?九年多以前,你的戶籍已經遷移到A城了,迄今為止,你已經過了近十年的城裡人生活!”
“好啦,我錯了行不行?我認錯,我改錯,你說體檢就體檢,我什麼意見也不敢有!”蕭琰抱住他手臂,趕緊的示弱討好,反正啊,只要他決定的事,她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也沒用,所以趁早認輸吧!
許靳喬一笑,沒再說什麼,長臂伸過去,攬在了蕭琰細腰上。
麗水最有名的火鍋老店,座落在城北一帶,環境優美,人少安靜,最適合蕭琰這種怕人認出被打擾的顧客。
寬敞的包廂內,四人落座,許靳喬果然滿足蕭琰的口味,看了一遍選單後,吩咐服務員,“把你們的特色鍋底,每樣單獨來一份。”語畢,把選單遞給蕭琰,“其它菜你自己點。”
蕭琰一口氣點了十幾道葷素菜,然後推給對面桌的兩個男人,“陳助理,康先生,你們喜歡吃什麼菜,也儘管點哦,今天有老闆買單,不吃白不吃!”
許靳喬笑,墨眸中漾開點點細碎的亮光,他心情愉悅的勾動薄唇,“對,聽老闆娘的,不必客氣!”
這一言,令蕭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