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凝望著她的眼睛,若有所思地說道:“我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我覺得整件事就快要到達終點了。”
杜靜言沒有出聲,蕭鬱飛接著說道:“他已經帶走了苗小白和柳燕,我真的很害怕,害怕他也會將你帶走。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杜靜言輕輕撫摸著他的額頭,溫柔地問:“你說吧,無論任何事我都會答應你的。”
蕭鬱飛苦澀地一笑,說:“你能不能答應我,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都絕不會離開我,也絕不會跟我分手。”
杜靜言突然笑了,將頭靠在他的肩上,深情地說:“你放心,我這輩子都跟定你了,就算你趕我走,我也不會走的。”
可是蕭鬱飛卻一點都笑不出來,他嘆息著說:“你一定要記住,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都絕不能跟我分手。”
杜靜言慢慢抬起頭,疑惑地望著他認真肅穆的表情,問:“怎麼了?我當然不會跟你分手,你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話?”
蕭鬱飛又深深嘆了口氣,說:“其實究竟為什麼,就連我自己都說不清楚。但是我只知道,當初苗小白和柳燕被害之前,都曾經莫名其妙地跟我分了手,而她們也都在不久之後便離奇的死亡。”
杜靜言驚異地“啊”了聲,隨即說道:“你……你是怕我也跟她們一樣?”
蕭鬱飛點了點頭,說:“有些事情根本是無法解釋的,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因為連我自己都不是很明白。”
蕭鬱飛似乎有些猶豫,停了停才繼續說:“我只希望你能記住我的話,我不知道那是否真的有用,但是我已經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他的神色中流露出一種充滿無奈的蕭瑟,杜靜言憐惜地吻著他的面頰,說道:“你放心,我當然會聽你的話,我一輩子都會聽你的話!”
但蕭鬱飛的臉上依然沒有一絲笑意,這樣是否就能阻止盧曉峰將杜靜言帶走?就連他自己的心裡都沒有一點把握。
可是除此之外,他還能做什麼呢?
這世間還有什麼比無奈更痛苦?
還有什麼比等待一個註定悲慘的結局更讓人絕望?
杜靜言微笑望著蕭鬱飛痛苦的眼神,沒有再說任何話。痛苦和絕望,豈非出現在一個人的臉上就已經足夠了。
所以她用微笑取代了一切的痛苦和絕望,然後將它們都深深地埋進了心底。
第十九章 杜靜言的異狀
天空很高,也許並不是天空很高,而是人太渺小了。在這片一碧萬頃的天空下,每個人都彷彿如螻蟻一般。
蕭鬱飛仰面望向天空,那上面是否真有一雙眼睛在看著人世間的一切,他究竟看到了什麼?
墓地彷彿無止盡地向遠處延伸著,無數墓碑就像一個個靈魂整齊的排列在這裡。蕭鬱飛立在它們的中間,耳邊是一陣陣悲苦淒涼的哭泣與抽噎的聲音,天地之間彷彿已只剩下了一片濃得再也化解不開的愁雲慘霧。
蕭鬱飛深深地嘆了口氣,似乎要將胸中所有的積鬱都在這口氣中嘆出來。可是死亡所帶來的悲痛,又豈是這一嘆所能夠抒發得盡的,這種悲痛就像心頭的傷、附骨的毒,只有身和心都承受了那刻骨的痛,才能使他真正平息。
楊立明輕輕拍著蕭鬱飛的肩頭,聲音低沉地說:“人死不能復生,你不必太難過了。我想高強若在九泉之下有知,也一定不希望你為他的死而自責的。”
蕭鬱飛慢慢轉回頭,劉多、王超和李凡都站在他的面前,他的目光凝注著楊立明的雙眼,半晌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雖然沒有任何人為了高強的死而責怪過他,可是他自己的心中卻很清楚,高強的確是因為自己才葬送了年輕生命。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即使所有人都原諒了他,他自己也無法原諒自己。
蕭鬱飛再次仰起頭望向天空,因為只有這樣,眼淚才能夠繼續留在眼眶中。
這時,高強的母親走了過來,向他們說:“我知道你們都是小強最好的朋友,很感謝你們能夠出席他的葬禮,我想他一定會感到十分安慰的。”
她說著,再次掩面輕聲抽泣了起來。
蕭鬱飛似乎想要說幾句安慰的話,但是他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因為他知道,這種傷痛是任何言語都無法安慰。對於這樣一個老人來說,今天的一切遠比在心上砍一刀更深刻、更痛楚!
高強的父親是一個看上去十分高大硬朗的男人,他從背後摟住了妻子的肩膀,讓她在自己的懷裡盡情哭泣。
就是這樣一個堅強硬朗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