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又陰了下來,好像快要下雨了。
當蕭鬱飛和杜靜言坐在教務處的時候,窗外的天空已黑得好像潑上一大缸墨汁。王教授顯然對於蕭鬱飛的突然到來有一些驚訝,然而很快已恢復了常態,關切的噓寒問暖起來。
其實蕭鬱飛的床鋪一直都空在那裡,甚至連衣物和雜務都不曾搬走,搬回來本就是極簡單的事情。而且學校方面也曾表過態,蕭鬱飛隨時都可以回來住,所以王教授雖然仍有些擔心他的回來會再次造成校園學生的恐慌,但卻同樣沒有任何理由可以反對。
雙方的交談十分簡單,在蕭鬱飛填寫了一張表格之後,一切手續便算是完成了。
蕭鬱飛開啟揹包,將筆放回進包內。然而就在這時,王教授突然輕輕地驚呼了聲,臉上立刻出現了驚詫的神色。
蕭鬱飛和杜靜言一齊抬頭望著王教授怪異的神情,俱是一臉茫然的神色,蕭鬱飛趕緊問道:“王教授,你怎麼了?”
王教授的嘴一直張了足有兩分鐘之久,才說出話來:“沒……沒什麼。”
雖然他嘴上說“沒什麼”,但是無論任何人都看得出,剛才那一刻他驚詫的程度是如此之甚,絕不會是尋常的理由那麼簡單。
王教授顯然也知道自己的失態,深深吸了口氣,對蕭鬱飛說:“你能把你包裡的那張畫給我看一下嗎?”
時下日本臺灣的驚悚漫畫十分流行,即使這畫上的樣子十分詭異,但也絕不至於令人驚訝到如此的地步。蕭鬱飛已隱約感覺到,畫上的面容似乎與王教授有著什麼異乎尋常的聯絡,所以絲毫未曾猶豫,立即將畫紙抽出平置在他的面前。
王教授仔細地審視著畫上的面容,許久才喃喃地問道:“你認識盧曉峰?”
“盧曉峰?”蕭鬱飛略略遲疑了一下。
王教授已立刻接著說:“你當然不會認識他,那時侯你還在讀高中,還沒有來這裡唸書呢,你怎麼會認識他。”
蕭鬱飛問:“王教授,你認識畫上的這個人?”
王教授苦笑了聲,說道:“我怎麼會認識這種漫畫書上的人物,不過……”
“不過什麼?”蕭鬱飛此刻已顧不得禮數,疾聲追問。
王教授說:“不過這幅畫上的人,真的很像我以前的一個學生。”
“您的學生……”蕭鬱飛怔了怔,又問道:“他現在在哪裡?我要怎樣才能找到他?”
王教授似乎察覺了蕭鬱飛的神色異常,反問道:“你要找他?你找他幹什麼?”
“我……”蕭鬱飛略略“吱嗚”了一下,立即回答:“沒什麼,我只是想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居然長得跟漫畫裡的人物這麼像。”
王教授稍稍點了點頭,似乎已接受了他的理由。但他的情緒卻顯然十分混亂,目光遊散,竟久久無法會聚在一個焦點。蕭鬱飛此刻雖然已心急如焚,但也無可奈何,只能靜靜等待著他的回答。也不知過了多久,王教授才稍稍回過神來,伸手點了支菸,可剛吸了一口卻突然發覺自己正在學校,想掐滅卻又似乎有些不捨得。
蕭鬱飛知道吸菸有時候能夠起到凝神和平靜心緒的作用,便立刻向王教授擺了擺手,示意他無須介意。
這時窗外已是電閃雷鳴,震人心魄。王教授又猛吸了兩口煙,才說道:“你是找不到他的。”
“為什麼?”蕭鬱飛脫口問道。但話才一出口,他便已經開始後悔了,因為這個問題的答案根本已再顯而易見也不過了。
王教授幽幽地說道:“因為沒有人能夠找到他,他已經失蹤了四年,四年裡完全毫無音信,就好像突然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消失了?”蕭鬱飛說:“他是怎麼會消失的?”
王教授長長嘆了口氣,說:“他就是在我們學校裡失蹤的,而且是徹徹底底地失蹤了。”
王教授停了停接著說:“盧曉峰是我的一個學生,成績很好,而且是學生會體育部長和籃球隊的隊長,是個品學兼備的好學生。可是就在四年前的那個春天,他即將畢業的時候,卻突然在校園裡失蹤了,從此就再也沒有人見過他。”
蕭鬱飛似乎還想問什麼,可是王教授已揮手阻止了他,此刻窗外突然又是一陣驚雷響過,大雨已如同水盆潑翻那樣傾倒下來。一直等到雷聲隱去,他才緩緩說道:“你不要再問了,我當了一輩子的老師,盧曉峰幾乎是我最得意的學生,可是卻在我眼前的校園裡莫名的失了蹤。當他的母親就在這間辦公室裡痛哭暈厥的時候,我簡直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