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過去一次辦案的過程中,王小波曾經得到過宋湯臣的幫助,在那段時間中兩個合作的十分愉快。雖然在之後兩年多的時間裡,他們都沒有見過面,但卻透過電話聯絡過許多次。
宋湯臣除了在大學授課之外,還開設了不少網路函授科目,其中就包括了催眠學以及犯罪心理學的課程。現在或許只有他,才能對於王小波所遭遇的經歷做出合理充分的解釋。
宋湯臣算是一個十分具有中國傳統的外國人,居住在一套典型的舊上海石庫門建築中。王小波見到他的時候,他正攥著個旱菸袋,悠哉哉躺在院子的藤椅上曬太陽。
王小波走進門,大笑說道:“宋兄,小弟來看你了!”
宋湯臣慢慢睜開眼,瞥了一下王小波,悠悠說道:“你來找我從來都沒什麼好事情,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看來麻煩要上門,果然是擋都擋不住的。”
王小波也不客氣,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在他的面前:“誰也是沒辦法可想的事情,誰叫你是專家呢?遇上事情不找專家,你又讓我去找誰?”
宋湯臣突然苦笑了下,搖頭說:“專家?你見過整天躲在家裡曬太陽的專家嗎?”
王小波察覺宋湯臣似乎有些異樣,問道:“你的精神似乎不怎麼好,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宋湯臣搖了搖頭,彷彿並不願意深談自己的事情:“我的事暫且不提,還是先說說你的問題吧。”
王小波知道宋湯臣的脾氣,他要是不願意說的事情,就算再問也沒有用,索性直接進入今天的主題:“我知道你對於催眠學有很深的認識,我想請教你一些關於催眠學這方面的問題。”
提到自己的專業,宋湯臣的臉色立即變得顏色起來,他擺擺手示意王小波繼續說下去。
王小波說:“在催眠學上,電話催眠是否真的存在?是否真的有可能僅僅依靠聲音使人失去心志,甚至出現幻覺?”
宋湯臣略略思索了一下,說道:“催眠學是一種十分複雜的學科,其中牽涉到心理學、精神學、心靈學等許多相關的學術。至於電話催眠,其定義無非是僅僅依靠聲音的力量使人進入催眠狀態,雖然我並沒有從任何文獻上看到這方面的實踐結果,但從理論上來說完全是有可能的。”
王小波點了點頭:“那麼如果透過聲音催眠之後,是否每個人所見到的幻像都是相同的?”
宋湯臣沒有立即回答,這一次思索得更久,半晌才徐徐說道:“這個我也不知道,對於聲音催眠我並沒有太多的研究。我只記得五十多年前,法國作曲家魯蘭斯。查理斯所創作的《黑色的星期天》曾經令許多人自殺,但當時催眠學還更多的看作為巫術的一種,所以並未從學術角度去深入分析這些死亡的原因。”
王小波說:“你認為這可能是最早的聲音催眠?”
“有可能。”宋湯臣點了點頭,說:“不過這件事已經過去了許多年,而且催眠是應人而異的學問,時代不同了,人的內心和想法都不同了,催眠的效果當然也大不相同。或許當時令人自殺的可怕聲音,現在聽起來也不過是普通的音樂罷了。”
王小波略略沉吟了一下,宋湯臣已迫不及待地問:“怎麼,你又遇上了什麼稀奇古怪的案子?”
院子裡的陽光極佳,王小波幽幽嘆了口氣,終於將自己發生車禍的經過和追查的結果都告訴了宋湯臣。
王小波的話還沒有說完,宋湯臣的眉頭已經蹙了起來,不停猛吸著手裡的旱菸袋。菸斗內的火光一明一滅,如同遵循著一種來自遠古洪荒的神秘的節奏,天色彷彿也陰冥了起來。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王小波望著宋湯臣嚴峻的表情,靜靜地等待他開口。
宋湯臣終於深深吸了口氣,說:“從客觀的角度來說,你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便是如你自己所說,被人在電話中催眠。”
王小波問:“那麼第二種可能呢?”
宋湯臣說:“第二種可能就是見了鬼。”
“見鬼?”王小波突然笑了起來,他實再沒想到會從一個英國心理學家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說法。
但是他很快便發現自己的笑容正在僵硬,因為宋湯臣正凝視著他,臉上非但沒有一絲笑意,而且神情還異常的肅穆。
王小波乾咳了一聲,說:“你真的相信見鬼這種事?”
宋湯臣回答:“我為什麼不能相信?”
“可是——”王小波突然停住了聲音,因為就連他自己也說不出來,為什麼不應該相信鬼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