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下站著一個人,雖然他背對著蕭鬱飛,但至少可以分辨出那是一個男人,身材十分修長挺拔,應該是個相當年輕的男人。蕭鬱飛緊張地屏住了呼吸,凝神望著他,那個男人始終沒有回頭,可是一種籃球拍打地面的“砰——砰——砰——”的聲音卻突然響了起來!
是他!是他在打籃球!他就是那個手臂一定非常結實有力的男人,這“砰——砰——”的聲音就好像噩夢的伴奏,蕭鬱飛這一生都絕不會忘記!
蕭鬱飛的身子微微一晃,似乎立刻就會暈厥過去。籃球拍打地面的聲音依然還在繼續,那個男人運著球快跑了幾步,突然飛身掠起迎面將籃球扣入了籃框,籃架立時發出一陣“瑟瑟”的響聲。這時他好像是聽到了什麼聲音,緩緩地轉過頭望著蕭鬱飛站立的方向,微微一笑:“你來了。”
蕭鬱飛的心猛然一震,這就是那張帶著微笑流滿血汙的臉,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那張血臉的主人!
但不知為什麼,蕭鬱飛的心裡卻好像並不那麼害怕,看著這張微笑的臉,竟似乎遽然有了一絲溫馨的感覺。蕭鬱飛想要走出去,可是此刻雙腳已完全失去了知覺,“他”依然在微笑:“既然你已經來了,那我們就比試一下吧。”
說著手中的籃球已經拋了出來,拋向了蕭鬱飛的這邊。籃球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眼看就要砸在蕭鬱飛的臉上,當他想伸手去擋時,雙手也同樣一點都動不了。
可是籃球並沒有真的砸中他,這一瞬間蕭鬱飛好像變成了透明的,籃球從他的臉上穿了過去,“砰”一聲落在了他的背後。蕭鬱飛覺得自己的背後應該還有一個人,可是他卻感覺不到這樣一個人的存在,也聽不見背後有任何聲音。
這時,那個男人臉上的微笑突然消失了,被一種扭曲地充滿絕望的驚懼所替代。緊接著他的額頭開始流血,血好像泉湧一般留下來,沾染在他那張英俊的臉上,沾染在胸口的衣襟,也沾染了地板上的籃球。蕭鬱飛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表情,整張臉似乎都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擰成了麻花,那雙清澈動人的眸子裡現在已只剩下一種絕望、空洞、驚駭的表情!
蕭鬱飛的神經似乎已快要崩潰了,他張開嘴想要大聲喊叫,可是喉嚨裡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來。這種恐怖的場面也不知延續了多久,蕭鬱飛只覺得自己眼前一黑,人便昏沉沉地暈了過去……
蕭鬱飛悠悠的醒轉過來,太陽透過窗戶照在他的臉上,有一種暖洋洋很舒服的感覺。蕭鬱飛沒有急於睜開眼睛,一來是早晨的陽光直射在臉上十分刺眼,二來他還想靜靜回憶一下昨天晚上所做的夢。
那個夢究竟是什麼意思?究竟想要告訴他什麼?想到這裡,那個男人臉上驚懼、絕望、扭曲的表情好像又一次回到了他的眼前,蕭鬱飛的背後又開始冒冷汗了,這表情實再是太恐怖!
蕭鬱飛用力喘了口氣,平復一下亂糟糟的心情,終於睜開了眼睛。
可是就在他睜開眼睛的一剎那,他自己卻已經驚呆了,他竟然睡在籃球館的地板上!
他頓時又一陣暈眩,難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蕭鬱飛看了看手錶,現在是六點四十分,同室的兄弟們現在一定都還在跟周公侃葷段子。果然馬上趕回去的話,應該沒有人會發覺他一整晚都不在寢室裡。
十五分鐘後,也就是六點五十五分,蕭鬱飛已經脫了衣服躺在自己的床上。窗外的知了好像吃錯了藥一樣,發瘋地吵個不停,寢室裡沒有空調,只有吊扇在頭頂上“嗚嗚”地旋轉著。蕭鬱飛突然發現自己的神經已經變得很敏感,就連最細小的事情都可以觸動自己的情緒,就像現在,他就被這些聲音吵鬧得異常煩躁。
窗外的太陽漸漸升高,也越來越熱辣,沒有空調的寢室就像一個大蒸籠,有太多熱量無法從鳥籠大小的視窗揮發出去。蕭鬱飛靜靜地躺著,沉悶的空氣讓他的眼皮越來越重,沒多久便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蕭鬱飛是被一陣金屬敲擊的聲音吵醒的,睜開眼睛突然覺得眼前一陣暈眩,趕緊用手遮住了射進來的陽光。蕭鬱飛揉了揉眼睛,側身朝聲音的源頭看去,原來是對面上鋪的劉多起床上廁所,不小心把桌上的不鏽鋼杯子給碰倒了,結果連同調羹筷子全摔到了地上。
這時除了高強還睡得像死狗一樣之外,其餘的人都被他這麼一鬧給吵醒了,劉多朝著我們無奈地攤了攤手,做了個鬼臉,趕緊出門朝廁所跑過去。
蕭鬱飛看了看窗外,天色好像還早,自己應該沒睡多久。正準備倒頭再迷糊一會兒,突然聽見下鋪的李凡嘟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