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中國靠稿費生存,是很困難的。
眾所周知,稿費是以篇幅計酬。
牛逼一點的,比如王朔可以每字喊價十塊。
便宜一些的,每字也有五毛到一塊。
在家寫專欄維持生計的,我比較佩服連嶽,傳說他僅專欄一項可以年入三十萬。
我寫東西總是短文短句,不標準化,很難形成商業模式。
眾所周知,現在的報章專欄通常是每篇千字,而我基本上二、三百字就草草收尾。就有一些編輯朋友很負責,讓我合併同類項,把幾篇合成一篇。
眾所周知,我很懶。搞到最後,我交給他們一個網址和匯款帳戶,怎麼選稿怎麼合成,基本上都與我無關了。
其實編輯朋友們,大可以棄我文字不用。他們這麼任勞任怨,一部分原因是我和他們的總編輯副總編輯頗有些熟識,當然,這也與我無關。
周所眾知,我資質有限,又不博聞強記,這麼蜻蜓點水式的寫法不容易露怯。
同時我也沒有當作家的計劃。
文字用以自娛。有朋友喜歡,則是屬於意外之喜。
王小波在小說《未來世界》中寫道:評論家說,我的作品裡“眾所周知”太多,有挑撥、煽動之嫌。眾所周知是我的口頭禪,改不掉的。除此之外,這四個字還能帶來兩分錢的稿費。
王小波散漫而機智的風格我永遠都學不來。
唯一學到手的只有四個字:眾所周知。
你看,我這麼翻來覆去說稿費,並且多次使用“眾所周知”,這就又給我增加了若干元人民幣的稿費。
巴菲特和老李
並不是所有人都感受得到經濟海嘯。
老李的強勢擴張,就讓金融危機聽上去更像一個笑話。
他不僅大量招人,擴充寫字樓,還忙著到處收購。
談到金融危機時,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很認真地告訴我:是的,我很負疚,但這件事絕不是我乾的。
“如果有不負責任的媒體這麼瞎傳,”我安慰他,“我會闢謠的”。
男人總要趕趕時髦,引用些巴菲特的名言。
但是老李一直覺得老巴子境界不夠,我便替他做了適當的修改,以便在企業內部傳達。
比如:當別人恐懼時,我貪婪;當別人貪婪時,是的,我要變得更貪婪。
又比如:當海潮退去時,你才有機會欣賞得到祼泳的美女……
遺囑
中國最有名的遺囑,應該是魯迅遺囑,共開列了七條,我稱之為“魯七條”。每一條,都透出看破世相的冷酷。
其中的第二條最決絕:趕快收斂,埋掉,拉倒。
看著似乎是讓人“收斂,埋掉”,似乎是在反對火葬。其實魯迅心裡不斷重複的字眼是:“趕快、拉倒”。
最後他意猶未盡:“歐洲人臨死時,往往有一種儀式,是請別人寬恕,自己也寬恕了別人。我的怨敵可謂多矣,倘有新式的人問起我來,怎麼回答呢?我想了一想,決定的是:讓他們怨恨去,我一個都不寬恕。”
想當年迎風尿三丈,看如今順風溼褲襠。趁著心境尚佳,意氣漸無,大家都去立遺囑吧。
狗狗一下,真是不可思議,連寫入黨申請書的網站都有了,居然沒有發現遺囑網。
倘有新式的人問起我來,怎麼回答呢?我想了一想,決定的是:讓他們寫遺囑去,我寫遺囑網的Bizplan,我一分錢都不放過。
拒絕成長
拒絕成長是某些人的特質。
比如“垮掉的一代”,克魯亞克們開著車,赤身###穿越美國。
又比如王群,我就見過某個少女母親一般地,看著他。
最後又能怎樣,克魯亞克回到長島,回到母親身邊。在###了“嘻皮士”之後,死於一場酗酒。
至於王群,正在布拉格的暖風之中慢慢變老。
老李也拒絕成長。
因為這拒絕,十年來,他的外貌幾乎沒有變化。
並不是他有多麼年輕。
我善意地提醒他:“只是因為十年前的你,已經有現在這麼老了。”
大師之死
如果我不嫌麻煩、任勞任怨、一絲不苟地活下去,活到八十歲,應該有機會成為社會賢達;如果活到九十歲,比我有才的、比我有名的,都死得差不多了,我甚至還有機會,被部分不明真相的群眾,冠以大師頭銜。其間,如果我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