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廷芳想了一會,微微點頭。
項少龍為她拭掉淚漬,乘機把藥湯捧來,喂她喝了,道:“這才是個聽話的好孩子,你定要快點痊癒,才能侍候你娘。”
烏廷芳輕輕道:“這藥很苦哩!”
項少龍吻了她臉蛋,為她蓋好了被,服侍她睡著後,才離房到廳裡去。
趙致、紀嫣然和田氏姊妹正逗弄著兒子項寶兒,若非少了烏廷芳,應是樂也融融。
他把寶兒接了過來,看著他甜甜的笑容,心中湧起強烈的鬥志。
呂不韋既可不擇手段來害他,他亦應以同樣的方式回報。
第一個要殺死的人不是呂不韋,而是他的首席智囊莫傲。
此人一天不死,他們終有一天會被他害了。
接著下來烏廷芳精神轉佳,到第三天已能離開纏綿多時的病榻,去探望親孃。
她沉默了很多,不太願說話和見外人,但雙目透出前所沒有的堅強神色,顯見因夫郎的話,解開了心結,把怨恨的物件,轉移到呂不韋處。
見她好轉過來,項少龍才放心離開牧場,與滕翼、荊俊踏上往咸陽的路途。
鐵衛的人數增至八十人,加強實力。
一行人浩浩蕩蕩,打醒十二個精神,趕了一天的路後,翌晨抵達咸陽。
項少龍逕赴王宮,謁見成了太后的朱7姬和將登上秦王寶座的小盤。
朱姬明顯地消瘦了,但小盤卻是神采飛揚、容光煥發,與身披的孝服絕不相襯。
兩人見他到來,都非常歡喜,揮退了下人後,朱姬劈頭便道:“少龍你攪什麼的,忽然溜回牧場去,累得我想找個人說話都沒有著落。”
項少龍心中暗驚,死了王夫的朱姬,就像脫離了囚籠的彩雀,再沒有東西可把她拴著。先向與朱姬並坐內廷臺階上的小盤行了君臣之禮後,才恭坐下首道:“太后請勿見怪,微臣實有說不出來的苦衷。”
小盤垂下頭去,明白了他話內的含意。
朱姬嗔道:“不想說也要說出來,否則我絕不會放過你。”
只聽她口氣,就知她沒有把項少龍當作臣子來對待。
小盤插入道:“母后饒了項太傅吧!若果可以告訴母后,他會說的。”
朱姬大嗔道:“你們兩個人串連了起來對付我嗎?”
小盤向項少龍打了個曖昧的眼色,道:“王兒告退了,母后和項太傅好好聊一會吧!”
看著小盤的背影,項少龍差點想把他扯回來,他目下最不想的事,就是與朱姬單獨相對。
剩下他們兩個人時,朱姬反沉默下來,好一會後,輕嘆道:“你和不韋間是否發生了什麼事哩?”
項少龍頹然無語。
朱姬美目深注地看了他好一會後,緩緩道:“當日你出使受挫回來後,我便看出你很不是味兒,不似你一向的為人;看不韋時的眼神亦很奇怪。我太清楚不韋了,為求成功,不擇手段,當年把我送了給大王,不正是最好的例子嗎?白天才對我說過永不分離,晚上我便屬於另一個男人了。”
忽又沒頭沒尾地低聲道:“少龍會怪人家恩怨不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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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怕只有項少龍才可明白。
現在朱姬、小盤和呂不韋三人的命運可說是掛上了鉤,缺一不可。
呂不韋固然要倚靠朱姬和小盤這王位的繼承者,好能名正言順總攬朝政;但朱姬母子亦要藉呂不韋對抗秦國內反對她們母子的大臣和重將。
更因小盤乃呂不韋兒子的謠言滿天亂飛,假若朱姬誅除了呂不韋,由於她母子兩人在秦廷根基薄弱,沒有了呂不韋,小盤又未正式登上帝位,她兩母子的地位實是危如累卵,隨時有覆碎之厄。
項少龍俯頭道:“我怎會怪太后呢?”
朱姬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柔聲道:“還記得離開邯鄲烏家堡時,我曾對烏老爺說過:只要我朱姬一天還有命在,定保你們烏家一天的富貴榮華。這句話我朱姬永遠都不會忘記,少龍放心好了。”
項少龍心中感動,難得朱姬在這情況下仍念著舊情,一時說不出話來。
朱姬忽地振奮起來,道:“前天徐先、鹿公和王三位大臣聯署上奏,請王兒策封你為御前都騎統領,統率咸陽的一萬鐵騎城衛,負責王城的安全。但因不韋的反對不了了之。我又不知你的心意,所以未敢堅持。想不到軍方最有權勢的三個人,都對你如此支援。少龍啊!你再不可躲起來了,我和小政都須要你在身旁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