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凹陷下去的地勢裡,若敵人居高發動亂箭攻擊,他們肯定無人能活著離去。
此時只要其中一匹馬兒輕嘶一聲,大夥兒都要完了。
幸好現在他們固是看不到敵人,敵人也見不到他們。
右處另一把聲音響起,先罵了兩句,才道:“想嚇死人嗎?把遊魂野鬼都咳出來了。”
左岸另一人低笑道:“你們都給項少龍嚇怕了,整刻在提心吊膽,照我看被我射倒了他的人後,給個天他作膽都不敢再亂撞亂闖,更何況我們在主要的地方都佈下了拌馬索,連水道都沒有放過。”
河裡一動都不敢動的諸人聽得汗流浹背,大叫好險。
荊善趁岸上敵人低聲說話,心神分散的最佳時刻,把木盾交給烏舒,自己拔出匕首往前摸去,一連割斷了三條拌馬索,清除了所有障礙。
正要繼續潛行時,足音由左方山林傳至。
不一會敵人的傳信兵抵達道:“白爺有命,天亮時立即照早先定下路線進攻。誰能割下項少龍人頭,賞五百金,生擒紀才女者,則賞一千金,清楚了嗎?”
溪裡諸人聽得呆了起來,想不到紀嫣然的身體比項少龍的人頭價值竟高出了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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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時那還有心情和敵人計較身價,在荊善帶路下,各人愈去愈遠了。
天明時,各人離開險境足有兩裡之遙。
他們爬上一個山丘頂,遙遙窺視敵人。
烏達的情況穩定下來,使各人心情轉佳。
眾鐵衛分散四方,荊善等更爬上樹頂,獷闊視野。
山下草原無垠,林海莽莽,草浪中隱見河道,一群群的飛鳥,在這春光明媚的時刻,橫空而過,構成一幅生氣盎然,有聲有色的大自然圖畫。
項少龍和兩位嬌妻伏在一塊大石後,暗歎雖是美景當前,卻無觀賞之閒,紀嫣然在他耳旁細語道:“昨晚敵人不是提過他們的頭領是姓白的嗎?杜璧的家將裡有個叫白飛的人,在秦國相當有名,本是縱橫北方的馬賊但因開罪了匈奴王,後來投靠了杜璧。這人在秦國相當有名,最擅追蹤暗襲之術,若真是此人,我們就危險了。”
項少龍訝道:“嫣然為何對杜璧的人這麼熟悉呢?”
紀嫣然輕吻了他臉頰,柔聲道:“人家關心你嗎!你沒時間做的事,只好由為妻代勞了。別看清姊深閨簡出,事實上她很留心國內國外的所有事情,杜璧的事是由她處探問回來的。”
項少龍凝神看著咋夜紮營的地方,沉聲道:“若是如此,我們便有機會暗算白飛了,只要看是誰領路往這邊追來,那人定是此君,覷準機會給他來記冷箭,將會去掉我們所有煩惱。”
太陽在東方地平露出玉容時,遠方人聲馬嘶中,約五百多敵人分成五組,穿林越野往他們處掩來。
領頭的一組人數最少,只約五十多人,但行動迅速。
更令人驚異的是隻在項少龍等人舍溪登岸處逗留了半盞熱茶的工夫,便準確無誤地循著他們走過的路線追躡而來,看得他們心生寒意。
不過白飛既是馬賊裡的表表者,這點本領就不足為奇了。
紀嫣然持著的是特製的強弩,須以腳蹬上箭,射程可及千步,現在居高臨下,射程自然大幅增加。
由於白飛會帶頭領路,所以只要看到誰走在最前頭,便知這一箭該送給誰了。
看著敵人由遠而近,各人的心都提到了咽喉處,呼吸困難。
若不能射殺白飛,由於對方乃追蹤的大行家,人數多逾廿倍,個個身手高強,他們又因有烏達這累贅,情勢的兇險,就算最沒有想像力的人,也可想到面臨的險惡情況。
兩裡多的路程,白飛只略停了三次,便逕直進入射程之內,但因林木的掩阻,始終沒有發箭的機會。
這白飛亦是非常人物,總在有林木遮掩的地方穿行,教人無法找到下手的良機。
可知像白飛這類殺戮無數的兇人,能活到今天自有他的一套本領。
就在此時,白飛剛到了一處疏林前,紀嫣然那還猶豫,忙扳機括。豈知機括聲響的同時,白飛已翻身避開,弩箭在馬背上掠過,插進草叢裡。
機括連響。
烏言著等眾鐵衛的弩箭飛蝗般投去,白飛的座騎立時中箭倒地,卻再看不到白飛的蹤影。
這時才知白飛的耳朵和他的眼睛、鼻子同樣厲害。
敵人一陣混亂,紛紛躍下馬背,四散躲藏。
項少龍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