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應了那句“慧極必傷”,雲羅心思靈透,聰穎過人,染有心疾的她就似完美無瑕的璧玉有了瑕疵。
朱大太太道:“你在錢塘要仔細與詩華照顧好你雲妹妹。她若想學什麼,你用心教她。若是她這裡需要什麼,錢塘沒有的,若我們家有的,傾盡一切也會給她。”
她表明了朱家的態度,只要能討得雲羅的歡心,便是傾注更多也是捨得的,所有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替朱大爺謀個好前程。
朱二太太攜著服侍陪房婆子站在偏廳外,道:“大嫂,聽說初雲犯了病,我正要去瞧瞧,大嫂可要一起去?”
朱婉挑簾出了東屋,“我也去。”
東閣,內室裡。
雲羅半躺在榻上,面容蒼白,捧著心口,微顰著眉頭。
朱大太太喚了聲“雲兒”,竟似自家親生女兒生病一般地心疼,移到繡榻前,“這幾日不是都好好兒的麼?”
雲羅渾身乏力,擺手道:“怎勞兩位表叔母過來了?”
朱三太太問:“怎麼回事?”
繡桃輕扶著雲羅,“今兒一早都好好的,午後用過飯後,小姐便說有些不適合,未時二刻開始鬧肚子,小姐原就體弱,拉了七八回了,半個時辰前令小廝請了郎中來,剛吃了藥。”
朱婉冷厲地看著周圍的人,唯有繡桃和阿翠在,卻不見柳奶孃的人影,“其他的人呢?”
“柳奶孃去大廚房給小姐做清淡小粥了。”
杏子和阿碧是粗使丫頭,這其他人自然是指柳奶孃。
雲羅道:“我沒事,只是明兒二位表叔母要離開,怕是不能請安送行了。”她微頓一下,這在大家府邸各家最講究的便是個禮上往來,“阿翠,把我給外婆和大舅的禮物取來。”又有數把摺扇,另有幾隻漂亮的倭扇,正合天熱後使,這也是雲羅特意著繡桃去採買回來,倭扇在江南不多,因著錢塘臨海,特意從出海商人那兒買的。
石頭但凡見了新奇的東西,少不得買上一兩樣送給雲羅,上回雲羅得倭扇,覺得很是別樣,那薄薄的竹片上彩繪各式花樣,很是典雅,正好買來送了太太、小姐們用。
阿翠捧了個托盤來,裡面一溜的備了幾種式樣、顏色各樣的香包,竟有十二個之多,打成絡子模樣,無論男女掛在身上顯得雅緻。
雲羅道:“就快端午佳節了,特意給長輩們備了份節禮,這是我的一番心意。聽說百草香包,戴在身上能祛異味還能逐蟲趕蚊。”
這香包做得很是精緻,式樣也討人喜歡。
朱三太太道:“難得你一片孝心。”
繡桃道:“奴婢尋個錦盒裝上。”
雲羅懶懶地道:“你分成兩份,一份給我外婆、大舅,一份送給朱家長輩。”她有氣無力地看了眼,“聽說娟表姐與我同歲呢,無緣得見,我也替她備了些。”
香包雖不是什麼珍貴的物什,但貴在這份心意。
朱大太太見她有心,越發心頭一緊,“你們好生服侍你家小姐,這怎就鬧肚子了,便是我們也經不住這樣的……”
朱婉對飛線道:“去西閣收拾一下,今晚我就住在東閣,雲妹妹病成這樣,身邊沒個用心的侍疾,我還真是不放心呢。”
雲羅沒有拒絕,她知道要是拒絕,朱家二位太太就會說留下來。“辛苦婉姐姐了!”
雲羅要下床給二位太太行拜別禮,被她們給止了。
幾個人寒喧了幾句,各自散去。
出得東閣院門,林婆子輕聲道:“雲小姐還真是怪招人疼惜的。好好的就鬧肚子,昨兒還好著呢。”
朱婉想到柳奶孃母女,面露厭色,“那個叫杏子的,最沒個規矩,髒著手就吃雲妹妹的東西,雲妹妹是指定吃了髒東西才鬧了肚子。”末了,她對朱大太太道:“我們又是外人,不大好過問雲妹妹身邊下人的手,如今我們在,柳奶孃母女就敢如此,這往後……”
朱三太太道:“我們一回臨安府,自會去拜見蔡大太太。”
這事兒,還得由蔡家人出面好。柳奶孃原就是蔡家從自家家奴裡挑來送給大將軍夫人的奴婢,朱家人訓斥不得,但蔡家人能訓斥。
次日,朱家妯娌乘船離開錢塘,雲羅因自己病著,並沒有去送行。
朱家二位太太回到臨安府,特意去了趟蔡府,與蔡大太太說雲羅的事。少不得把柳奶孃母女的事著重說了一回。
蔡大太太、蔡大奶奶聽聞後自是生了一場氣,私下裡商量了一下處理這事的法子。
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