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回錢塘。聽說錢塘不乏有醫術高強的郎中,爹爹以為這樣可好?”
不是要常住親戚家,而是去探望外婆的,她還是要回錢塘蕭家的。
不過是換了個方式說話,蕭眾望頓時茅色頓開,笑著看著一邊愁面的蔡氏:“好!你外婆最是疼你,你去臨安府探她原是應該的。”
蔡氏挑著眉兒,還是一樣的事,換個說法他就同意了。
蕭眾望道:“在你外婆家住幾月就行,可不能長住。好!我瞧著這樣不錯,等過完年,你就和柳奶孃母女再繡桃去江南看你外婆。”
要是早前蕭眾望同意,九月時蔡氏就把雲羅送過去了,“太醫說了,如今京城天涼,若是年後送去又有什麼意思?就讓柳奶孃先收拾一下,挑個日子就送去江南吧,從長安到臨安府不過是二十來日的路。我再讓蔡婆子隨行照顧……”
蕭眾望不樂意了,“你讓雲兒去蔡家過節?她要在京城過了節再出門。”他對不住這孩子,正想好好地彌補一番。
“入九後,京城會更寒冷,不利雲兒的身子,儘早去江南的好。”蔡氏本還忍著,此刻不悅地道,“我說了我沒害人,可你偏不信,竟對女兒下那麼重的手……如今就知捨不得了,早知今日……”
蕭眾望怏怏不樂,面露尷尬,轉動著眸子,換作過往,還不得發作起來,可今兒竟沒駁辯,也沒擺臉色。
雲羅垂首道:“母親不該怪爹爹,這原是女兒命裡該有此劫。因劫在,或跌上一跤,或撞上一回,都會得這病。”
蕭眾敬忙道:“還是雲兒懂事,大哥是個有福的,光雲兒一個可不抵得我們三個兒女了。”
朱氏附和著道:“蔡大太太想念雲兒了,讓雲兒過去看看她老人家,也解思念之苦,如此正好,正好!”
明明是養病,非說是探人,見過愛面子的,卻沒見過像蕭眾望這等固執地愛面子的。
蕭眾望坐直腰身,一臉威嚴地擺出一家之主的樣子,“太太回頭張羅一下,既是雲兒要去探外婆,禮物得備齊了。”他站起身來,“雲兒,爹爹還有事,好生養病!”
“恭送爹爹。”
蕭眾望樂呵呵地看了眼雲羅。
蕭眾敬跟著起身跟上,一臉羨慕,雲羅的病全家人都知道是被蕭眾望一腳踹出來的,可雲羅竟說原是她命裡該有的劫。他扭頭看著雲羅,“你這孩子,越瞧越不像是五六歲的小姑娘呢?”搖了搖頭,情緒繁複地離去。
蔡氏近乎呢喃自語地道:“再小的孩子,經過這麼一場變故,哪有不變的,何況我的雲兒原是聰穎孩子……”心頭一酸,又想落淚。
雲羅一扭頭,對著蔡氏欠身,蔡氏忙伸手道:“你這孩子,好好的行這麼大的禮做甚?”
“母親,以後別再提雲羅的病是因爹爹之故的話,相反的,雲兒想求母親答應一件事。”
朱氏笑了一下,與蔡氏交換眼神。
蔡氏道:“你且說來聽聽。”
雲羅道:“爹爹雖嘴上沒說,他心裡定是難過的。雲兒想求母親令府中上下禁口,休提我的病是爹爹之故,相反的母親還得放出風聲,說我這病原是胎裡便有的,更得設法為爹爹挽回好名聲,說他是有情有義、是非分明的好父親、好丈夫,更是皇上的好臣子、朝廷的好官員。”
蔡氏微愣,疑惑地看著朱氏。
朱氏拊掌一拍,讚道:“大嫂,雲兒這法子好。如此一來,大將軍更會對你心生感激,你傷了二小姐不提此事,他心裡對你們母女又愧疚、又感激,他日定會加倍善待你們母子。挽回好名聲,可不比你送他三個、四個美妾還管用,更能說明你是個曉輕重又賢惠的女子,有了這些事,往後遇事他也會再權衡幾分。”
至少,不會在衝動之下胡言亂語,更不會動手動腳。
在他衝動前,他會想到,自己就是因為衝動傷了嫡長女,害得嫡長女從此失了健康成了病秧子。
蔡氏回過味來,問道:“雲兒也是這麼想的麼?”
雲羅點頭。
蔡氏一怔,越發多了一抹讚賞的意味。
“書裡說過,男人的愧疚、歉意比他喜歡你更讓他刻骨銘心,因為愧疚會讓他對你敬重,母親需要的正是他對你的敬重。”
簡單明瞭的一句話,連朱氏都意外地看著雲羅。不過五六歲的孩子,竟說“男人的愧疚”讓她忍俊不住,“噗哧”一聲噴出入嘴裡的茶水,朗聲笑了起來。
蔡氏扭頭看著朱氏,心頭一陣酸楚,這是她的女兒,不過才五六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