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得整個京城都沸騰了,未定儲君,卻先立儲君嫡妻,自古以來從未發生過這樣的奇事。
一名婆子神色慌張地進了玉鳳殿,“稟大公主、駙馬爺,雲……雲羅公主來添妝了!”
神寧怔了,凌德愷意外了,夫妻二人你瞧我、我看你。
神寧驚道:“問清楚了,真是來添妝的?”
婆子忙道:“是!是!帶著漂亮的宮綢,還有名貴的首飾,當真是添妝的。”
就在幾日前,雲羅還與他們勢同水火,這轉眼間就來給凌雨裳添妝了。
凌德愷想著這是不是有示好之意,大理寺的捕頭捎來口訊,要他五月十六到大理寺問話,雲羅現在可是儲君嫡妻,無論是誰登上帝位,她這後位都坐穩了。昨兒黃昏,滿城流傳的都是關於雲羅三歲時得泥菩薩批命,又有欽天監說她乃是九天綵鳳轉世的話語等等,所有人都相信她是真命皇后,這似乎解開了昌隆帝為甚獨收她為義女、獨封她為公主的真相。
凌德愷在發呆,神寧大呼一聲:“還愣著做甚,快把人給請進來!”
這個時候,便是親王們都會向雲羅示好,神寧也不例外,雖不喜歡雲羅,但為了一家的平安、長久,少不得要做做樣子。
雲羅領著虎妞與海棠進了玉鳳殿,淡淡地掃看了一眼。
凌德愷迎了過來,道:“雲羅……”
她沒應聲,“我今日出宮,就是來添妝的,備了兩匹宮緞,又有一套頭面首飾,還請笑訥。另外,有些話我想與凌駙馬、神寧大公主說。”
虎妞捧著兩匹宮緞,海堂手裡有一隻錦盒,想來這妝禮倒是厚重的。
神寧大公主道:“眾人退下!”
雲羅阻道,“不必斥退左右。”神色平靜如初,“我舅舅入京,途遇刺客,昨兒在大理寺又險些被人毒死,我想問問這件事是否是凌駙馬與神寧大公主做的?”
凌德愷先是一愣,然後驚道:“沒有!怎會是我做的?”
而云羅卻從他和神寧的眼裡看到了異樣與隱著的驚慌,這事真與凌德愷、神寧有關。
雲羅道:“我會說服舅舅撤去狀紙。”
凌德愷喜形於色,驚道:“雲羅,真的嗎?你讓謝如茂撤狀紙?”
如果謝家不告他,旁人說得再厲害,不過是傷了他的聲名,而他們依舊能保住榮華富貴,名聲算什麼東西?又不能當飯吃,保住榮華才是最重要的。
雲羅又道:“醜話我說在前頭,自此之後,如若我舅舅一家、姑婆等人再有半分意外,本宮會算到你們頭上,二位可聽明白了?你們要想息事寧人,你們也得拿個態度出來。”
她來添妝,就是一個示好之意。
神寧大公主冷聲道:“我們如何相信,謝家會撤狀紙?”
“五月**理寺就要審案,如果謝家撤狀紙對你們有利無害,若非你們咄咄逼人,他們根本不會遞狀紙。”
凌德愷看著神寧,“雲羅都說得這份上了,我們也不與謝家計較,只是雲羅你真的不恨大伯了……”
雲羅猛一回頭,吐出“好自為之”四字,人已踏出玉鳳殿。
海棠緊追在身後,滿是不解地追問:“門主,你為什麼要撤狀紙?他們至今都毫無悔改之意,只怕還是會對謝家不利。”
雲羅道:“去大理寺。”
謝如茂與謝玉本還關押在大理寺監牢裡,原告被關,被告卻活得風生水起、還張羅著嫁女兒。
雲羅進了大牢,令海棠與虎妞在不遠處站著,她靜默地站在牢門前,定定的看著裡面的謝如茂父子。
謝如茂大病了一場,早前遇刺,昨兒又中毒,整個人顯得無精打采,滿臉憔悴,“雲羅,你怎來了?”
“舅舅,撤狀紙吧。”
謝玉本一臉錯愕,“雲羅,姑母死得那麼慘,我們怎麼可以放過凌德愷和神寧大公主?”
謝如茂微眯著眼睛,他從雲羅的眼裡看到了不甘,還有一絲無法言喻的痛苦,抬頭示意謝玉本住嘴,輕聲道:“出了什麼事?”
雲羅張望四下,虎妞與海棠立在不遠處,而周圍的牢房無人,輕聲道:“皇上病得很重,卻瞞著文武百官與后妃,他是一代仁君,最重情義,這個時候我們狀告神寧,是讓他為難、痛苦。皇上是我義父,待我一片情深,雲羅長這麼大,如果曾體會到一絲父愛,便是在皇上那兒……”
難道要逼昌隆帝在生命的盡頭,親自下令殺凌德愷,廢神寧麼?
不,雲羅不想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