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他們說這些,他們不懂的。
不懂她年幼失母的無助與絕望,不懂她在這裡再遇母親、再續母女情分她是多麼的歡喜,只想好好地與母親在一起,哪怕吃糠咽菜她也樂意。
可,就是這卑微的心願,也被他們生生的剝奪,害得她與母親天人永隔。
謝如茵不過是想討回一個公道,這錯了嗎?她活得那樣的辛苦,事事力求盡心,對婆母視若親孃,對兒女而是慈愛有加,便是對凌德愷也傾注全部的心血。
然,換來的卻是那樣的結局。
“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她人已死,你們卻歪曲事實,說她是凌德悌之妻,凌德悌未到四歲夭亡,可她卻生下了我,你們想損她名節,我絕不答應。馮氏,你不配求我原諒,而凌家更沒有臉面要我幫你們掩蓋真相?”
雲羅的眸光裡掠過濃濃的恨意。
馮氏身子微顫,險些站立不住。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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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1 掌摑凌雨裳
凌雨裳道:“你這個不孝女,非得害死凌家上下才罷休麼?無論如何,她是你親祖母,這是不爭的事實。”
“大旱荒年,當她想要渴死我時,就不配做我的祖母,長輩不義,又何以要求晚輩有情?”雲羅微眯著眼睛,“凌雨裳,你跳出來是想保住你的榮華富貴,更想保住你的妻位。”
被雲羅一語道破,越發讓凌雨裳怒不可遏,“慕容雲羅,你被我皇帝舅舅收為義女,當真以為你是皇家的金枝玉葉了,你就是一個賤種,是不貞不節的賤女人生的賤種,你也是個水性楊花的……”
話未落,只聽“啪”的一聲,雲羅以極快的動作,掌摑在凌雨裳的臉頰,凌雨裳臉一偏,又一掌擊來,狠重地、犀厲地,“你罵我可以,但若罵我孃親,我定不輕饒。凌雨裳,你給我記住,你要是再敢在人前抵毀我娘半句,我見一次打一次。”又是“啪——”的一聲,凌雨裳以為是打左臉,不想卻落在右臉,看來,雲羅是真怒了。
罵呀,她再罵來聽聽,雲羅不在乎再多賞幾個耳光給凌雨裳。
凌雨裳捧著自己的臉頰,上面清晰地印下五指印,支吾了一陣:“你好大的膽子……”
“你抵毀逝者,對人不敬,賞你幾耳光還是輕的,你再敢對我娘不敬,我便令同來的女弟子掌摑,你若不信只管試試。”雲羅絕不是隨意說說,一側的袁小蝶與水仙也是滿臉憤怒,只待凌雨裳再說一字不敬的話,立成就掌摑。
馮氏見自己的法子無用,心下一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雲羅,我求求你,放過德愷,放過凌家……以前是我們不對,你就放過我們吧。”
事情已經到這地步,她答應過謝如茵的事一定會做到。
“我不求報仇,只求一個公道人心!”雲羅厲聲大吼,“馮氏,你去我娘靈前懺悔,是你、是惡人一道害死她的,我無法代替她來原諒你們。我再說一遍,我沒有要誰死,也沒有為難誰,我只討公道!”
她願跪,只管跪去,驀地轉身,雲羅朗聲道:“回公差房!”
馮氏的重男輕女,對她的刻薄,點滴湧上心頭,為什麼要原諒她?她做不到原諒,從來她的親人是謝如茵,馮氏不是,凌學文不是,就連凌德愷也不是,但那時候的凌學文只是個孩子,她恨凌學文不爭氣,卻無法怪他。
馮氏跪在地上,身子不停地顫慄著:“冤孽呀!冤孽呀,怎的就成了這般?”
凌雨裳氣得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厲聲道:“賤蹄子!我饒不得她,竟敢打我,還罵我!”她提裙子,不管跪著的馮氏那一臉的痛楚。
當年馮氏在這事上袖手旁觀,便已是無情,有多少兒媳能做到給婆母割肉煮湯,普天之下能做到的人寥寥無幾。
馮氏叫嚷了一陣,被唐氏和大姨娘扶起。
馮氏厲斥道:“唐氏,你為甚不幫著說句話。”
她勸不過,又扯上唐氏了。
唐氏輕聲道:“祖母訓斥,你說話時叫我少插嘴。”這可是馮氏的原話,正好送回去。
馮氏氣急:“你……”
大姨娘輕聲道:“祖母,我們回家麼?”
女小二進入雅間,道:“幾位貴客可是要結賬。”
早前,凌德愷給了馮氏一些銀子,置了一座三百畝的田莊,又有一家豆腐鋪子、茶水鋪子給他們祖孫二人過活度日,雖過得不算富貴,倒也不愁吃穿,但馮氏因常年的拮据,將銀子看得甚重,幾年前娶了唐氏入門,家裡的日子就越發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