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好好地從頭到尾查一下，別不把身體當回……”
他越說越輕，最後沒了聲音，手指在傳送和取消語音兩個按鈕上來回滑動，最終點了叉。
兩人都要離婚了，田語從前都不愛聽他的，現在他這樣干涉，說不定還要朝他翻個白眼，在心裡嘲笑他多管閒事。
算了。
他收回了開門的手，重新回到了沙發上。
這一個下午，程慕允過得焦躁而不安。他反覆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告訴自己他和田語即將成為陌路人了，要適應這樣毫無聯絡、無法觸及的狀態；作為一個男人，在發現田語把他當做替身的那一刻起，他的自尊心就不允許他和田語在一起……
可是好像沒用，他開始瘋狂地想念田語，這幾天刻意的遺忘因為這樣一條語音訊息徹底反噬。
幸好，鄭淮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情，不時地發一條語音過來向他彙報田語的動向。
“嫂子她現在好多了，躺在沙發上休息呢。”
“欸，以前嫂子辦公室那個裝修工也在工地，給嫂子帶了點心。”
“放心，嫂子沒吃，說是人不舒服吃不下。”
……
“我夠意思吧，現在我馬上當嫂子司機把她送回安州，哥，我辦事你放心。”
零零散散發過來的語音停止了，偌大的空間重新安靜了下來。
程慕允靠在沙發上，腦中一片空白，魂魄好像從身體裡抽離，飄向了遠在幾百公里之外的桃花源鎮。
這幾天的時間，他努力想讓自己接受離婚的事實，接受以後和田語毫無關聯的事實，可是，收效甚微。
大腦中好像有個聲音在大聲地反駁著：程慕允，你這就要知難而退了嗎？田語不愛你，你就要放棄了嗎？男人的面子和自尊心，跟和田語成為陌路相比，到底哪個更重要？他要走周子頤的老路，等到若干年後再來後悔嗎？
一個又一個的質問接踵而至，在腦中盤旋，卻找不到答案。他霍地一下站了起來，大步往外走去。
可能是房間裡太悶熱了，容易胡思亂想，他需要去外面透透氣。
開著車在大街上兜圈，幸好是雙休日，沒有晚高峰，除了幾個紅綠燈暢行無阻。他原本只想在外面散散心，可握著方向盤的手好像和他的大腦意志相違背，左彎右轉，不一會兒就來到了田語現在居住的那座公寓樓下。
把車靠邊停好了，他等了約莫小半個小時，田語的車到了，在門口停了一會兒，鄭淮下車和田語交換了位置，打車走了，田語卻沒有把車駛入地下車庫，直接又往前開了。
程慕允心中詫異，遠遠地跟著田語的車，一直開進了相距不遠的一家社群醫院。
田語停好車上了樓，程慕允定定地盯著田語上樓那裡掛著醫院牌子，心臟的跳動越來越響、越來越急。
明安區婦女兒童保健醫院。
剛才田語在售樓中心暈倒了幾秒，還說不舒服不想吃東西。
他心裡彷彿明白了什麼，卻又不敢相信，猛地推開車門，腳下隨之踉蹌了一步，差點摔倒。
一口氣跑上了二樓，樓道里等著的都是孕婦和帶著一兩歲小朋友的家長，沒有田語。他無暇細想，猛地撞開第一間診室，門撞在牆上發出了“砰”的一聲巨響，嬰兒的啼哭聲隨之而來。
“你幹什麼！”裡面的醫生和父母朝著他怒目而視。
他狼狽地道歉，飛快地退出了病房。
第二間、第三間他謹慎了一些，在門口聽幾句再推門，不過進去一看都沒有田語。第四間的時候他剛附耳在門上，一個熟悉的聲音隱約傳來：“這個孩子……想……不能要……”
“哐”的一聲，程慕允推門而入，一把抓過坐在椅子上的田語，聲音因為焦灼而嘶啞：“小語，你要幹什麼？我不同意，孩子一定要留，你不能不要，這是我們倆的結晶，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更不能沒有我們的寶寶——”
“程慕允，你發什麼神經！”田語又驚又怒，“我哪裡有寶寶哪裡不要寶寶？”
程慕允懵了一瞬，再定睛一看，病房裡除了醫生，還有一個女的坐在旁邊，懷裡抱著一個五六個月的寶寶。
這個女的他認識，是田語的閨蜜，也是他們婚禮的伴娘。
“不好意思，”秦悅尷尬地站了起來，一副想忍笑卻又很難忍住的模樣，“我帶寶寶來這裡看病，就順便叫了小語，不能要是在說我家寶寶脖子上的銀項圈，引起過敏了不能要。”
握著田語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