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下聽書的不乏武林中人,見她如此的放肆,便有人站出來主持公道,可惜……
“姑娘你……”他僅說了一個字就倒了下去,喉間一個窟窿。
座中眾人大驚,當下拔劍。
“不自量力。”龍凌玉冷冷一笑,橫劍迎去,腳踏蓮花步,一劍一回風,疾如閃電,肉眼根本就無法看清。
一面輕紗隨著劍風飛到了高處,又隨著劍光緩緩落下,很輕很慢。白衣勝雪,素如蓮花。絕世傾城,修羅心腸——那便是“玉修羅”,龍凌玉。
面紗輕輕落在了地上,隨之而來的是重物倒地的聲音。素白的衣上沾染了點點鮮紅,給她增加了幾分妖媚。
“女俠饒命,女俠饒命。小的只是餬口飯,不是有意冒犯女俠名號……”說書老者慌張的跪地求饒。
龍凌玉輕輕斂眸,道:“不,你說的很好,我很喜歡……照我剛才說的做,越真,你活的越久。”說完,她轉身走下了樓,留老者一人詫異不止。
掌櫃的在櫃檯上胡亂的撥著算盤,從剛才聽到樓上打鬥聲起,他就知道是出事了。就在他焦爐不安時,那帶血白衣從樓上走了下來,這令他更是驚慌。
看著她一步步的走近,他撥算盤的手不由自控的抖個不停。
若不是她衣上的斑駁血跡,那樣平淡的神色就像是個普通客人。
“掌櫃的,給我一壺花雕酒。”
持劍提酒,她緩緩走回了星煞宮,一路上引來了不少的目光,她很像將他們都殺死,可是她沒有。
一雙手,沾染了太多血。從前是,如今也是。她倦了。
完成師命後,她就會離開這裡。
她已經不再是十年前那一個弱小需要保護的女孩了,亦不是兩年前那一個入魔而遠途的女劍客。只是,如今的她在眾人看來,依舊是魔。
她也不在乎自己手上多幾條人命,殺一個是下地獄,殺一群也是下地獄。她不想多殺,只是累了。
楓林依舊紅火,只是沒了秋天的漠然。
院中桃花綻放,卻是沒了從前的美麗。微漠的夜晚,只有一輪寒月高掛,淡淡的照著地面。夜中,有曇花悄悄綻放,然後又不知不覺的閉合。
十年了啊,十年後她依舊在這緣起的土地上,而那一切似乎就只是一場夢,一睜眼……能醒嗎?
月影疏斜遇青衣(1)
“師傅……”夜幕下,那一襲白衣的女子靜靜的跪在墓前,那雙眼睛滿懷憂傷卻不見一滴眼淚。
她緩緩撫上墓碑,看著上面刻著:尊師玄冰之墓。無盡滄桑,在月光下清晰,往昔歲月如同流光從指間消失。
誰的滄桑?
流年如白駒過隙,染指了青蔥年歲。江湖上,能夠長久的,除了利益便是恨。而所謂的恩或情,只會隨著時間而淡卻,化為塵土永遠封存。
“誅魔教、滅五門後……”她緊緊地合上了眼,她明白他這麼說是希望他活下去,可是一個人的存在是多麼的漫長?“滅五門後……我就去找你。”
曾經的冰語,如今的玄冰,都成了回憶。而她忘了,在孤寂的兩年中有一個叫“莫問憶”的男子伴著她,而她答應了會當他的妻子。
一切似乎回到了玄冰為救她而死時的那一年,而這兩年似乎只是一個彈指的瞬間,上西極,入天池,似乎都是別人的事情。
兜兜轉轉居然又回到了原點。
她抬頭,看著那明月露出了一抹淺笑,時間似乎就這麼定格了。
良久,她低頭,看了看手裡的劍。那是她找匠人重新打造的劍,模仿了星煞劍的樣子,但它絕不能和星煞劍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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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有絕世秘籍出的訊息已經傳遍了整個武林,大大小小的門派找了理由前去峨眉“拜望”,但最後因為爭執而鬥了起來。
那樣的情景就像是當年五大門派圍攻星煞宮一樣。
武當、少林、崆峒、崑崙,這四個門派身為盟友卻並無意幫助峨眉。
但是龍凌玉卻是向著另一個方向去,那個她曾經去過的地方——西極魔教。
照理說現在攻打峨眉是最好的時機了,峨眉遭襲,其餘四派又袖手旁觀。但這不是她要的,她要的是五大門派鬥生鬥死,五敗俱傷。
魔教看似孤軍力單,卻是一個整體,沒有五大門派的分歧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