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們可不是小姐。胡揚驚叫了一聲說,好好好,你們不是小姐是太太,一個是葉太太,一個是……胡揚一時語塞,思思就追問道說呀,說呀,另一個呢?胡揚說我敢說嗎?說不好怕再挨掐。
說笑間,他們下了車,向迪廳走去。葉非說,這都是小痞子們去的地方,我們去怕有點不適合吧?思思說你別自作清高,去了你就知道了,像你們這種年齡的男人有的是。胡揚就將手一揮說,管他來,先進去看看,不好再撤。
進了迪廳,頓時,那強勁的迪斯科音樂聲,那悠悠晃晃紅紅綠綠的燈光,那長長短短胖胖瘦瘦扭腰弄垮的男女,那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平臺,一下子將他們無可抗拒的置入到了這種氛圍之中。
他們要了一張小桌,點了幾樣小吃和酒水,聽著那極富煽情的音樂,欣賞著陶醉在平臺上的男男女女們,不覺心裡有點癢癢,就自覺不自覺的產生了一種想扭動一下的慾望。
胡揚雖說是第一次到這種場合來,但他對此早有耳聞,聽說這樣的迪廳早幾年前就在銀都開了好幾家,因為這裡的消費群體大部分都是十來歲的青年們,像他這樣的三十來歲快步入中年的人就不好意思來湊熱鬧了。今日光顧,使他頓覺歲月易失,風光不再。
在銀都,各種不同年齡,不同身份和不同檔次的人,他們的消費場所是不一樣的。一般的來講,常常出入於保齡館,出入於歌廳桑拿中心的都是些有權有錢有身份有地位的強勢群體的尋歡者,進出於各種迪廳的是年輕的大眾消費群體。在吧屋中聽音樂的聊天的是屬於工薪階層中有點品種的那一層面,或者是戀受中的男女。在茶園中喝茶聽秦腔的,或者只聽秦腔不喝茶的,大都是退休老人和外地來的打工仔。常常出入於舞廳的這一群體,相當一部分人就是所謂的“城市獵人”,不論是老男人,還是小女人,或者是小男人老女人,他們都用獵人的目光在異性中發現獵物,一旦發現了就去追捕。而被稱為獵物的人,又何嘗不是獵人呢?他們其實也是獵人,因為在別人想獲得她的時候,她也在獲取別人。他們就是這樣的一個團體,是以性和金錢為目的,在這種所謂的黑燈瞎火的舞廳裡作著尋求交易。一般來講,老男人都是有固定收入的或者是剛剛退了休的,他們的目標是瞄向二十左右的沒有正當工作的小丫頭,他們略惠恩惠就可以釣上對方。而這些小丫頭們瞅準的也正是這一碴人,或者說是瞅準了他們腰包中的內容。這樣一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成交也就成了必然。而那些三十多歲的年近四十歲的不安份守已的老孃兒們,眼睛盯著卻是那些二十歲上下的小夥們,他們一旦相中,進攻的力度絕不亞於老男人進攻小女孩,至到對方束手就擒才罷休,他們大都每月有一定的工資收入,省吃儉用拿出一部分來,專門供養小夥兒。而這幫老孃們從來都不以此為恥,相反的,她們幾個湊到一起的時候還常常相互炫耀,常常以此為榮。這就迫使那些有賊心沒賊膽的女人也想走火入魔的試一把,於是,生態平衡在舞廳裡遭到了肆意的踐踏和破壞,那些成雙成對的年輕男女和成雙成對的中老年男女反而少了,老男小女老女小男的對子卻比比皆是。揭開都市夜生活的內幕,各個角落裡都充斥著性和交易,娛樂和文化只是飄蕩在霓虹燈的閃爍中的一個符號。
胡揚想著這些,覺得都市的夜生活真是大有文章可作。他想,他應該認真的考究一番,寫一篇有份量的東西,也不枉自己擔了文化人這個名。
一曲終了,思思和謝婷婷已經忍耐不住了,音樂再次響起,她們就拽著葉非和胡揚一起上場。起初胡揚還覺得有點彆扭,當他進入到那種音樂的氛圍之中,他也就不由得跟著節奏扭動了起來。
那種音樂儘管遒勁有力,但胡揚總覺得還有一種悲愴的東西摻透在裡面。因而跟著節奏跳動扭擺的時候,彷彿積壓在內心深處的抑鬱和憤懣得到了某種渲洩和釋放。他拼命的跳著、扭著,他扭得滿頭大汗,跳得酣暢淋漓。他完全被這種氛圍溶化了,他覺得他不是在蹦迪,而是在打人,他打著田振軍,打著方笑偉,那拳,那腳。處處充滿了力量,每一次下去都力重千斤。他恨不能一拳把他們砸成肉餅,一腳踹成肉泥。就在這時,他不經意與謝婷婷打了個照面,他突然看到謝婷婷面頰上掛滿了晶瑩的淚珠,在霓虹燈的照射下顯得非常的耀眼。他不覺一驚,她怎麼哭了呢?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