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特·普里弗克特和阿瑟。登特躺在人行道上,大口喘著氣,像是半死的魚。
“這不成了嗎?”福特氣喘吁吁地說,—邊在人行道上胡亂摸索著,想尋找一個舒服的支撐點,“我告訴過你我會想到法子的。”
“哦,當然,”阿瑟說,“當然。”
“我的如意算盤就是,”福特說,“找一艘路過的飛船,讓它把我們救起來。”
真實的宇宙令人恐懼地消失了。各式各樣的幻象悄然閃過,像山羊一樣敏捷。原初的光亮一陣陣爆發,像給空間貼上了一片片果凍。時間膨脹,物質收縮。最大的質數安靜地躲進角落,永久地隱藏起來。
“噢,算了吧,你別吹牛了,”阿瑟說,“發生這種事的機率微乎其微。”
“別爭了,反正成了。”福特說。
“我們這是在一艘什麼飛船上?”阿瑟問道。
“我不知道,”福特說,“我還沒有睜開眼睛呢。”
“我也沒有。”阿瑟說。
宇宙跳躍、凝結、顫抖,朝意想不到的方向擴張。
阿瑟和福特睜開眼睛,驚訝無比地環顧四周。
“上帝啊,”阿瑟說,“看上去像英格蘭南角的海岸。”
“該死的,這麼說我可真的鬆了口氣。”福特說。
“為什麼?”
“因為我想我肯定快瘋了。”
“也許你是的。也許你只是以為我這樣說過。”
福特思考著這個問題。
“好吧,你這樣說過嗎?”他問。
“我想是的。”阿瑟回答說。
“那麼,也許我們倆都快要瘋了。”
“是的。”阿瑟說,“我們會瘋掉的,所有這些東西都讓人覺得這裡就是南角。”
“好吧,你認為這裡是南角嗎?”
“哦,是的。”
“我也是。”
“所以說我們肯定已經瘋了。”
“今天天氣不錯。”
“是的。”路過的一個瘋子說。
“他是誰?”阿瑟問。
“誰——這個長著5個腦袋、滿嘴噴糞的傢伙嗎?”
“是的。”
“我不知道。只是某個人而已。”
“哦。”
他倆坐在人行道上,帶著某種不安看著個子很大的小孩子在沙灘上跳躍,望著野馬挾著風雷掠過天空。
“你瞧,”阿瑟輕咳一聲,“如果這裡是南角的話,有些東西可太怪異了……”
“你是指這海面一動不動地像塊岩石,這些建築卻來來回回晃個不停?”福特說,“是的,事實上我也覺得很奇怪。”他繼續道。正在這時,隨著一聲巨響,紹森德裂成了大小相等的6塊,都以一種淫靡而放肆的形式舞動著、旋轉著,令人眼花繚亂,“看來,有些東西越來越奇怪了。”
風中傳來銅管和絲絃狂野的嚎叫聲,熱氣騰騰的烤麵包圈從路中間蹦出來,才10便士一個,受驚的魚群出現在天空中。這些景象使阿瑟和福特決定逃跑。
他們衝過聲音的幕牆、古老思想的山峰和背景音樂的峽谷,突然間聽到一個女孩兒的聲音。
這聲音聽上去相當清晰,卻只是反覆說著同一句話:“2的,00,000次方比1,正在下降。”這就是全部的內容。
福特停下身來,藉著一束光想找出這聲音的來源,但卻看不到任何他真正能夠相信的東西。
“那是什麼聲音?”阿瑟叫道。
“我不知道,”福特喊著說,“我不知道。聽上去像是在計算機率。”
“機率?你是什麼意思?”
“機率。你知道的,就像2比1,3比1,5比4什麼的。這聲音說2的100,000次方比1。你知道,這種機率也太小了點。”
一個裝著一百萬加侖奶油凍的巨桶在他們頭上傾倒下來,事先沒有任何徵兆。
“這又是什麼意思?”阿瑟叫喊著。
“什麼,奶油凍嗎?”
“不,我是說那個不可能的極小機率測算1”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想我們是在一艘飛船上。”
“我惟一能推測的就是,”阿瑟說,“這不是頭等艙。”
時空維度開始出現凸起的膨脹。巨大而醜陋的凸起。
“啊、啊、啊……”阿瑟叫起來,因為他感到自己的身體正在變軟,向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