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走到叫小土的地方時,路邊有戶人家開了個小賣部,裡屋的木架上擺著餅乾、飲料、鹽巴之類的食物,我又累又餓,就在人家的屋簷下歇了下來。但我並不想買那些東西吃,我問裡屋的婦女,可不可以給煮碗麵條吃,婦女說她家沒有面條。我又央求給煮碗米飯吃,婦女看了我一眼,問我是做什麼的,我向她作了解釋,但她又說家裡沒有米了,叫我買點什麼餅乾吃。
也只有買餅乾吃了。
我像一隻豬獾咔嚓咔嚓吃了一筒餅乾,肚子倒是好受了點,可嘴裡卻乾的快冒煙了。我又買了一大瓶橙汁水咕嚕嚕一口氣喝了個底朝天。幸虧汗水流的快也流的多,喝下去的水很快被身體吸收,不然馬上就會拉稀擺帶。
吃了東西精神馬上好多了。
離開山鍋村,灼熱的太陽照著我下到索橋這個的地方。此處的河兩岸呈緩坡,但前後卻是絕壁,河床很窄,滾滾濁水來得匆忙去的急促,很快進入峽谷,前方的河段也就只能憑想象了。跟著河流找不到任何去路,除非長有翅膀從峽谷深處穿越。
索橋轄屬水城縣董地鄉,地處河西;河東轄屬青年鄉。河上架著兩架鐵索橋以便東西往來。東岸有個小商店,有幾個人坐在那裡聊天。他們告訴我,索橋過去是水城通往納雍、畢節的古驛道,這樣的交通方式不知沿襲了多少個年代,至今沒有修座石橋。橋上雖說沒有掉過人,但豬、牛掉進河裡的事時有發生。前兩年聽說政府要投資建座石橋,兩邊的群眾十分高興,沒想到到頭來卻是空歡喜一場。箇中原因不得而知。幾個村民聽說我是記者,向我訴說了大堆當地政府如何如何“腐敗”的問題,怨氣很大,恨不能把他們認為有“問題”的官員通通拉下馬。他們寄希望於我把“問題”代到省裡,他們相信“上面”,說上面的政策好,官也好。
06 爬出絕境(4)
時間不早了,我得趕自己的路。幾個村民叫我趕到叫烈火的地方投宿,但如果沒有人帶路的話未別能抵達。這時正好有對夫婦走過,說是到山頂上的小寨吃喜酒,男的叫張開學,50來歲,見識廣,經歷豐富,幹過多種營生,因為一直想生個兒子,結果成了超生戶。但是並沒有改變村民們對他的看法:知書識理!他對我的行動不僅感興趣而且對我很熱情,在我的請求下,他說服了妻子,答應送我一程。
離開索橋,我們翻過一座大山,走在大山腰間,時而可以看到山底奔湧著的彎彎河流。這樣的路程大約走了兩三公里,很快就繞進了大山的腹地。不知翻了多少個山頭,筋疲力盡時終於走到了水(城)納(雍)公路上。天色向晚,我再次勸說老張返家,老張見時間確實不早了這才停下來。分手時,我說給他點酬勞,他死活不肯要。我覺得對不起人家,只好在公路邊的一個小商店買了瓶白酒送給他,我知道鄉下人有喝白酒的愛好,然後又買了些蛋糕、餅乾之類的東西給他的孩子們帶回去。
我非常感謝人家的熱心,我想沒有老張的幫助就很難順利到達這個地方。
老張走後我就跟著公路朝前走,路上的人說到烈火估計有10來公里,步行肯定在天黑前走不到。我一邊往前走一邊向過往的車輛招手,可是沒有一輛車停下來問我是幹什麼的,他們理都懶得理我,呼地從我面前駛過,反倒捲起灰塵瀰漫我的視線。我還擊的辦法只有三個字:狗日的。走了很久,就在我幾乎對這些過往的車輛失去信心時,一輛拉煤的大貨車隨著我的手勢剎在了我的前面。他們是兩個20歲左右的師傅,知道我想搭車,問道:去哪裡?我用最快的語速告訴我的職業和去的地方,兩個兄弟沒說多話就讓我坐進了駕駛室。上車後,他們也不問我是做什麼的,只管聊他們的事,倒使我有些不好意思。很快就到了烈火,這裡曾經是一個鄉政府所在地,記得兩年前我隨省交警總隊下來時,採訪過駐紮在這裡的交警中隊。找他們寄宿去吧。
師傅在烈火給我剎住車,他們沒有要我的答謝,轟動油門跑遠了。
下車後我就憑印象去找那個交警中隊,公路邊的住戶告訴我,中隊早搬到山頂上的丫口去了。我不想再折騰,太累了。想就在這裡的農民家找個地方住下來,雖然我知道這一帶不安全因素多,當年來採訪時交警說,他們不僅僅是為了交通安全工作,重要的是為了打擊這一帶的車匪路霸。據他們介紹,發生在這一帶的搶擊殺人案件,其手段十分殘忍,前些年一到天黑,公路上就看不到車敢開了。
在路邊問了幾戶人家,都說沒有地方住,有的人還用懷疑的眼睛打量我,擔心我來路不正,有所企謀。沒辦法,我只好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