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寶,開玩笑,他還養著一株寶貝松樹等著要他照顧呢。是,李全澔就是一標準現代宅男。能躺著決不坐著,能在家決不出門。要說能有什麼出息,連他自己都會被笑話醒。別忘了,剛畢業工作沒兩年的李全澔,此生最大的夢想就是等著退休。
只是自從他進了蘇氏機械,似乎就沒過上一天好日子。從美國學成歸國的董事長,據說本來是在矽谷跟朋友搞創投搞得好好的,蘇老爹好說歹說,甚至飛去美國好幾趟,連三百員工的身家都給說上了,說沒了你要他們怎麼活啊?花了這麼多錢栽培你,不想想是靠誰你才有今天?總不能吃了果子忘了樹頭。最後才說動這兒子回來接班家族事業。蘇嘉大概還有些不樂意,總是冷冷的,尤其看見那整天在身邊悠轉的特別助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變著法子整他。只是再怎麼難辦的案子,到了他手上就吱也沒吱一聲就解決了。這個李全澔大概還是有些本事的。蘇董事長暗自忖度著,於是之後有什麼難題便更不手軟地通通丟給他,看著他那委屈又不敢抱怨的小樣子,心情就會好上一些,覺得這特別助理雖然沒有前凸後翹,但使起來還是挺稱手的。
可憐那李全澔,加班的時間是越來越長,黑眼圈越來越深,身子板越來越瘦,他很懷疑是不是能如計劃中的那樣混到退休。
他嘆了口氣,乖乖拿出對手的資料迅速看了起來,中文系四年訓練沒什麼長進,就是資料的速度不比一般。
蘇氏機械是靠切削刀具起家,但如今利潤越來越薄,客戶也不見得願意為那多上幾毫米的精準度多付幾萬塊錢,因此董事長決定要做乾脆就做到最好,全面改走高科技精密路線,甚至還考慮要和最時興的機械手臂做結合,正尋思著去哪找技術,便要李全澔把有關的廠商全都給找出來,分析優劣勢給他做參考。董事長每天交代的事情何其多,他總不能一個人每件都去辦,於是就這件事情給落下了。他那是後悔也來不及,只能乖乖低頭做事。
在晚上全公司的人幾乎都快走光的時候,他才得以伸了個懶腰,按下了傳送鍵。一看時間,已經比董事長指定的時間晚了近六個小時。他嚇得從座位上站起來,卻感到頭暈目眩眼前一片發黑,有人扶了他一下,像木頭香氣般的古龍水味便竄進鼻中,一時清醒了過來。一抬起頭看見來人,卻恨不得乾脆暈過去算了。
“董、董事長,抱歉沒能在您交辦的時限內完成。有合作機會的廠商比想象中的多……”
蘇嘉只是嗯了一聲,把一盒三個裝的飯糰放在他眼前,“辛苦了,吃過再回去吧。”
李全澔看著那盒飯糰,鼻頭有些發酸,原來他家董事長還是惦記著他的。
“對了,明天把那些廠商約一約,我的行程你有的。”
李全澔瞬間把感動全都收拾了乾淨,應道,“是,有些在海外的廠商也要約嗎?”
“當然。”蘇嘉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偌大的辦公室只剩下他一個人。
空蕩蕩的辦公室有些陰森,他打了個寒顫,把一顆飯糰咬在嘴裡就趕緊打卡下班,一專注起來連吃飯都記不住。他其實有些感謝董事長體貼的沒問他要不要一起吃,那樣他的胃病肯定又要犯了。回過神來,疲憊感才從體內蔓延開來。街燈亮晃晃地有些扎眼,他在站牌下兩眼無神地啃著手中的飯糰,一如每一個路過的上班族,有著相同的表情,相同的姿態,不變的疲倦。
開啟家門,房間收拾得很乾淨,床、衣櫃、書桌、衣櫃沿著牆壁擺得整整齊齊,沒什麼額外的裝飾,只有右側的牆面上掛著一幅山水畫。他雖然喜歡書畫,但收藏那也是要有錢有閒還要有地方才做得起的。他走到陽臺,拿過那株半死不活的松樹盆栽,澆了點水,剪剪枝葉,又放了回去。洗過澡之後,他把一方硯臺把玩在手中,猶豫了一下又放回去了。都這時間了,要是又低頭寫寫畫畫,怕是明天上班又要精神不濟,董事長的火氣他自是沒膽去試的。於是認真端詳起了眼前的山水畫,他第一次在古玩店裡看見就被深深吸引住了,再看便是百看不厭,拿了第一年的年終就去買下了這幅仿品。那是一處的高聳瀑布從天而降,兩個作文人打扮的書生就坐在潭上談笑,四周的桃花開的正好。
只要看著這幅畫,他就睡得特別好,彷佛耳邊還聽得見瀑布隆隆作響,盈盈笑語間觥籌交錯。嗯,那就是了,自己要是哪天也能畫出一幅這樣的傑作也就死而無憾了。
可惜天總是不從人願,隔天一早喚醒他的依然是機械的鬧鐘鈴響和窗外的車水馬龍。揉揉頭髮翻身坐起,還有些回不過神來,還是得慢慢爬起身來,一邊梳理今天的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