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藥師拉過戴復古,與眾人緊跟著叫化出了君子樓。
洪七環顧四周,叫道:“這裡沒有空地,我們到樓頂比賽!”不由郭旌陽分說,攜了他的手腕,一提氣,將郭旌陽提到君子樓樓頂。這君子樓有三層,一、二層酒樓,三層客房,乃臨安最有名氣的酒樓之一,馬鈺夫婦典當所有家資開了這間酒樓,剛剛經營數月。馬鈺最清楚,這樓整整四丈高。
眼見洪七輕輕一縱,拉著郭旌陽到了房頂,樓下眾人難免一陣躁動。黃藥師、戴復古二人自小與書為伴,這等奇事更是生平未遇,半晌回不過神來,適才對乞丐頗為惱憎,時下又敬又佩。
黃藥師等眾人後退十幾步,向樓上觀瞧,只見叫化洪七把郭旌陽往屋脊上一放,自己飛身向後躍開。
郭旌陽劍術堪稱江南一流,輕身功夫實是一般,樓頂瓦片潮溼光滑,腳下實是站立不穩。病公子郭旌陽站在屋宇一端,情不自禁向樓下看去,不看還好,一看之下,更是目眩,眼前一黑,身子竟自向前跌倒。
樓下黃藥師等人一陣驚呼,幸好那郭少俠沒有從樓上墮下來,恰好騎在屋宇之上,大汗淋漓,臉色蠟黃,病懨懨的一副苦態。那是林慕寒等人見到的最糟糕的臉。
洪七舞了幾下打狗棒,屋瓦之上勝似閒庭信步,眼見郭旌陽雙目緊閉,腿腳顫慄,看他被自己捉弄得夠受,哈哈笑道:“既然小哥身體不適,咱們改日再會,洪某確實有事,咱們就此別過。”說畢飛身向樓後一跳,人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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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林慕寒等人還在怔怔發呆,孫不二突然叫道:“當家的,去拿梯子啊!”
馬鈺等人忙了半天,才將郭旌陽放下,扶到內堂休息,那一張病臉,已無血色。
不等郭旌陽緩過神來,黃藥師向戴復古一使眼色,朗聲道:“各位留步,我們二位告辭了,入教之事實不是一介書生所能為……”
話沒說完,郭旌陽“霍”地站了起來,搶上前拉住黃藥師,惡狠狠道:“他可以走,你卻不行!哼哼,想走,已經遲了,你已知道我教秘密,我們也拜了教主,豈能兒戲?”
戴復古看了看黃藥師,慘然一笑道:“黃賢弟真不該多事畫那鳥頭。”說著搖了搖頭,嘆了嘆氣,走開了。
黃藥師想要掙脫,卻不知這病公子哪裡來的大力,手腕被緊緊握住,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無奈道:“戴兄,日後見到我父母,說我尚好,切勿掛念!”
戴復古苦笑一聲:“好吧,賢弟保重。這真是秀才遇見兵了……”
病公子郭旌陽眼睛一橫,對黃藥師叫道:“教主還是先想想如何進獻這入教之禮吧!”
接連數日,黃藥師俱被軟禁在“君子樓”內,每每想偷偷溜走,都被一個喚做陸阡的少年店伴攔了回來。那少年看得緊了,言辭又是極為懇切,若是當真衝撞出去,這少年必將倒了大黴。黃藥師發作不得,只能一時屈就做了鐵衣教教主,待日後再圖脫身之計。
第四日上,黃藥師一人坐在紅木椅上出神,忽聽門有響動,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走了進來。這少年見了黃藥師,先是一愣,隨後大叫道:“你敢坐教主的座位!”說著,揮拳就打。
黃藥師微感詫異,哪裡出來這麼粗野個小子,見拳頭打來,只得閃身一避,那少年學過幾手功夫,一擊不中,拳腳齊施,再次攻來,“咚”地一聲,一拳結結實實打在黃藥師胸口。
那少年“媽呀”一聲慘叫,身子直直飛出一丈開外,委頓地上,爬不起來。這時,馬鈺、孫不二聽到聲音,慌忙走進內堂,那個幹雜役的夥計陸阡也跟了進來。江南四公子俱往各處處理教中事務,這幾日卻不在臨安。
那粗莽少年見來了救兵,立刻來了精神,叫道:“大哥,這人使陰招傷我!”
馬鈺勢窘,忙道:“教主,這是我叔伯兄弟馬昭容,早年入我鐵衣教,今日從會稽趕來看我。不知他如何得罪了教主?”黃藥師心下氣惱,轉過身去,也不答話。
“教主?”少年馬昭容一聽,心下慌了,跪拜不起,道:“參見教主。小子有眼不識泰山,萬望教主恕罪。”
黃藥師冷冷道:“先莫管我是不是教主,你這般不問青紅皂白,見人便毆是何道理!”話剛說完,心中不由隱隱作痛。黃藥師對江南四公子早有所聞,心存敬慕,孤山一戰,四人丟盡顏面,後來自己被逼無奈,做了鐵衣教主,方知四人志存高遠,有抗金報國之志,不由感激欽佩。幾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