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五房劉氏就向鍾寧哭訴,說有人慾對雙胞胎不利。
鍾寧大怒,責令馮氏嚴加查探,馮氏哪裡經過這種陣仗,她身體又不好,花了半個月,仍是沒有摸清頭緒。
下人紛紛向鍾寧進言,說馮氏有病在身,未盡其職,致使其半個月未能查明真相,提議讓劉氏協助調查。
鍾寧考慮了半晌,不知是否是體恤馮氏的身體柔弱,答應了。
自此,鍾家後宅大權落入劉氏手中。
失去了兒子的馮氏,本就萬念俱焚,對這些也不看重,對於被奪去管家大權,雖然難過了一陣,也就放下了。
她只是掛念兒子,心中鬱郁,病得越發嚴重了。
在這期間,一直是十歲的鐘英在照顧她。
赤水坐在鍾家主屋的屋簷上,看到此景,搖搖頭,這樣的馮氏,實在是讓她喜歡不起來。
接下來,如赤水所料,馮氏的日子越加難過了,別說以前的待遇,便是連吃上一頓熱呼呼的飯菜,都是困難。
鍾英曾去父親那裡告過狀,鍾寧起初還怒不可言,責罰了幾個下人,劉氏再低頭道幾句歉,也就過去了。
這飯菜好了幾日,以前的情況又出現了。
鍾英又去告,如此反覆,幾次後,不只鍾寧不耐煩,鍾英自己也不去了。
本來挺活潑可愛的一個小姑娘,現在變得越加沉默寡言,除了服侍她娘,成天難得見她說上一句話。不過,她眉宇間卻生出了一絲倔強,每當被下人譏諷冷笑時,背脊總是挺得直直的,在人前,從未見到她哭過。
赤水倒是知道,幾乎每個夜裡,她的枕巾都要溼一次,至少一次。
赤水覺得這個小姑娘倒是有點意思,她重點觀察了她三個月後,就將目光轉到了其他人身上。
其實,其他子女大都沒靈根,需要她關注的並不多。
只有三房文氏生的十一子鍾慶,三靈根,和鍾寧一樣的資質,當初文氏因此在府內可是得意了一段時間,只是她兒子鍾慶上面有鍾宏,鍾宏走後又來了對雙胞胎,她兒子一直沒法出頭。
鍾慶才只有幾歲,這些事情,還很懵懂,可文氏不同。
文氏從農家小戶一躍嫁入修真世家,其跨度之大,超過了她以前所有的認知。
但她是個聰明之人,不懂之事藏在心底,私下再悄悄查探,從來不將自己的拙處擺在面上,讓別人瞧了去。
這十來年,她從最初的驚歎變成了對修真之人的嚮往,深恨自己生在普通農家,沒有靈根,無法修煉成仙。
可她所生三子兩女中,竟有一子一女都有靈根,鍾慶資質還不錯,沒有雙胞胎之前,僅屈居於鍾宏之下,也挺得鍾寧看重。
越聰明的人心思自然越活絡,文氏自己與修仙一途無緣,就將希望寄託在她一子一女身上,自是樣樣為他們打算。
鍾家並不是只有嫡系,嫡系的優越生活,還有許多旁系支系的人盯著呢其中自然不泛見利忘義之士。
大家各有所圖,一拍即合。
這一合,就合了三年。
籌劃數年的他們,終於等到了一個機會,他們果斷出手,雙胞胎失蹤了。
劉氏頓時亂了心神,家主鍾寧暴怒異常,雙胞胎隨侍十餘人盡皆被杖斃,鍾家大亂。
鍾寧親自調查,查了整整一個月,雙胞胎沒有找回來,但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正妻馮氏。
馮氏有動機啊
就是因為雙胞胎,她兒子才會被送走,她的管家大權才會被奪,她恨雙胞胎是理所當然的。
鍾寧也這樣認為,剛開始,他為了雙胞胎的安全,還好生細語勸馮氏,將雙胞胎還回來,鍾宏她還是有機會看到的,以後,他親自帶她去看。
馮氏心裡有苦說不出,知道鍾寧認定了是她,在辯解無用後,真正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不是她做的,她哪裡交得出來。
鍾寧見馮氏油鹽不進,盛怒之下,當著鍾英的面,推了馮氏一把。
鍾寧正值壯年,雖然未用全力,但馮氏體弱,禁不住他這一推,當即便撞到了屏風稜角上,昏了過去。
鍾英連忙撲上去,喚來僕人扶到床上,但馮氏已是進氣多,出氣少了。
請了大夫,餵了藥,也沒醒轉過來,吊了三日,就這樣去了。
是夜,萬簌俱寂,靈堂裡,鍾英一人跪在靈堂前,滿臉冷漠,沉默著往火盆裡燒著紙。
馮氏去了,整個鍾府,也就只有鍾英是真正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