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因傾訴之後,而得到了一些安慰;不過,這種安慰也是空虛得很。
文瑤走後,百里彤孤燈獨坐,心中煩亂已極,他料不到會有這種事情,一時簡直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他由文瑤剛才說的那句話,想到了一個神奇的念頭,忖道:如果愛情可以消滅一切仇恨的話……
想到這裡,百里彤不禁精神一振,繼續想道:如果江元能夠與文瑤結合,那麼這段仇恨必然會消失了!
可是,突然有另外一個念頭,拒絕了他這種想法,那是因為有他自己在內。
於是,他靜靜地分析自己和文瑤之間的感情。
他們認識也有三年了,這三年來,幾乎是形影不離,他們在一起闖過江湖,度過了多少美妙的清晨與黃昏;可是奇妙的是,他們始終沒有想到彼此間“愛”的存在!
即使在此刻,百里彤也無法判斷自己是否在愛著文瑤。同樣的,文瑤也不知是否愛著百里彤——儘管江湖上把他們視為一對情侶。
“感情”就是這麼神妙和不可捉摸,在極容易培養成愛情的環境裡,往往更難產生愛情。
太平年代的青年男女,不見得會很容易尋到結合的物件,倒是在遍地烽火,無暇顧及的情況下,促成了很多美滿的姻緣。
像百里彤與文瑤日日相處,自然會產生感情,產生愛情,可是這種感情和愛是否夠深,也是一件很難說的事。
但是,任何人也不敢說百里彤不愛吉文瑤,否則,他也不會這麼傷腦筋地去考慮這個問題了。
他困思良久,不得結果,對文瑤總是放不下心,並且他有時想到,用這種方法,犧牲他和文瑤的感情,去換得江元的寬恕,是一種可恥的事!
然而,他又想到,用感情、互愛、結合……去消滅這個世界上的仇恨,似乎是一件最崇高的事,至於這種犧牲,也自然是最偉大的了!
寒雪皚皚偷偷地裝飾著這個世界,這個年輕的奇士,一直到天近三鼓才沉沉睡去。
翌晨,百里彤吩咐下去,延到午後動身,以便等候卓特巴和江小虎!
看已到近午,仍然不見卓特巴的形影,百里彤不禁焦急起來,忖道:再耽誤的話,不但誤了我的事,那孩子的性命也耽誤了!
可是,在他動手點傷江小虎的霎那,這種惻隱之心,卻被怒火埋葬。
那是因為江小虎的一句話,刺中了他的要害!
吉文瑤昨夜必定也失眠了,她一直沉睡到這時,始終沒有出房。
百里彤在房簷下徘徊,他本想去看看吉文瑤,可是,由於心情太壞,忖道:我還是先去看看江姑娘,她必在掛惦著她的兄弟!
百里彤想著,大步向後走去,心中卻在想著,見了江文心該如何說。
李媽媽老遠迎上,含笑道:“彤少爺!她好多了,昨天你一去她就睡了,剛才還梳了頭呢!”
百里彤點了點頭,說道:“好的,我去看看她!”
百里彤說著推門而入,進入江文心的房間,那個姑娘竟坐在窗前看雪景哩!
她料不到百里彤突然入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臉紅紅的轉了過來。
百里彤含笑點頭,說道:“江姑娘、你今天情緒可好些了?”
江文心仍然矜持著,微嗔道:“什麼情緒不情緒的,我不太懂!”
百里彤見江文心稚氣未退,心中實在覺得好笑,停頓了一下,說道:“我們午後便要走了!”
江文心睜大了眼睛,緊問道:“我小弟呢?你們找到他沒有?”
百里彤心中為難嘴上卻笑著道:“中午以前,一定可以赴回來的,你放心好啦!”
江文心聞言,這才稍微放心,問道:“他來了之後,你們可是要放我們走?”
百里彤暗笑,忖道:她真是孩子,竟問出這種話來!
百里彤想著便說道:“我想你們還是與我一同到大都的好,到了那兒後,你們可以當面問過我爹爹!”
江文心眨動了一下秀美的眼睛,稚氣地問道:“問你爹爹?問他什麼?”
百里彤輕嘆一聲,接道:“關於你父母,當初如何結仇之事,請他老人家詳細告訴你們……”
百里彤說到這裡,停了下來,他知道,即使是他怎樣極力想化解這種仇恨,也是無濟於事的。
因為江文心的父母,是他父親親手殺死的。
江文心低頭不語,過去的事,她本不知情,模模糊糊,不知道自己真正的仇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