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右京之進的眼中突然閃過一道奇光,看來是又想到了什麼。
“這一切都不是您的責任。這都是由於駿河大人的任性……不,是現在的駿河大人陷入了整天只知唉聲嘆氣的境地,沒能明白您在說什麼……還請您想明白這一點,好好休息。”
“實在是不敢當。沒能勸說成功是我的責任,明早,我就向您辭行,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稟報我家主人。請您不用擔心。”
“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世間的事情,不總是遂人意的。”
“小人太過狂妄,令大人操心了……”
“紀州公知道後,肯定會苦笑吧。但是……”
說了一半,右京之進的聲音就含糊了起來。
恐怕他本來想要說的是,這次最大的輸家就是駿河大納言了,又趕緊把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這樣啊……那明天一早,我就命人準備好馬匹。下的是春雪,到明早差不多該都融化了。”
“承蒙大人一再費心。多虧了大人,我名取三十郎今天好好地給上了一課。大人的恩情,小人必會時刻銘記在心。”
“那麼,暖暖身子再休息比較好。不用說,關於駿河大納言和你的談話,我們這邊是一概不知的。”
改朝換代(4)
“此事您不用擔心。給您添了很多麻煩,真是不甚惶恐。”
話已說通。安藤右京之進穿過冰冷的重歸寂靜的客房走廊離開。
名取三十郎俯身鄭重地行禮,目送安藤右京之進的背影離去。
風雪似乎停了。腳步聲也漸漸聽不到了,整座高崎城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四
紀州宅邸中,賴宣的居室分為上中下三層。
雖是兄弟,但是居室的構造多少反映出付家老們的心態。從構思上看,紀州宅邸和水戶宅邸就完全不一樣。
水戶宅邸中沒有上層和下層之分。或許是出於主僕皆為平等朝臣的考慮吧。賴房的居室內安有書院窗,房間鋪設的榻榻米上,卻沒有隔出上下兩層。
而紀州宅邸內的森嚴與江戶城內卻極其相似。
在上下層之間,還設定了中間的斷層,一眼就能看出森嚴的等級結構。
儘管如此,兩處的房間佈局卻完全相反。
在水戶,要見到賴房的話,就必須穿過一條長而曲折的迴廊。
而與水戶恰好相反,紀州宅邸連線玄關接待室和賴宣會客室的過道非常短。
來人在玄關前和傳話家僕的對話,說不定都可以傳入會客室的賴宣耳中,近得令人感到不安。
由井民部最先注意到這點。
“大人,連傳話的家僕的應答禮儀,您也要親耳聽到嗎?”
賴宣聽了之後,輕輕笑著訓斥了民部。
“還兵法家呢,都問的什麼問題啊。這可與你所學相關,難道你沒注意到嗎?”
走進宏偉的上層房間,賴宣命人端來漆色端莊的棋盤,剛擺開黑白子,又開罵了:
“你的只攻不守的粗暴棋法,這樣可就用不上軍法謀略了啊。”
之前,民部接到賴宣命令,便匆匆趕往高崎,剛到熊谷,得知替身一事未被接受,又半路折回江戶。剛剛回來的民部,對賴宣的行為很是驚訝。
“大人,關於高崎那位貴人的事,您還一句都沒和我說呢。”
“不一一說明,你就不明白嗎?”
“是的。名取大人只是讓我回來。因此小人以為,大人您會告知箇中緣由。”
“嗯,就是這樣啊。讓你回來,那不就證明此行失敗了嗎?”
聽到這樣的回答,民部還是不肯讓步。
“即使失敗,也有多種多樣的原因。”
“哦,聽起來蠻有趣的。那失敗的最大原因是?”
“如果是使者三十郎大人的勸說方法出了問題的話,那就是使者的失誤……”
“看來不是勸說方法的問題。名取三十郎還好好活著,正在隔壁沏茶。若是他自身失誤的話,他是不可能這樣活著回來的。”
“那就是,高崎的貴人沒明白大人您,還有名取大人的苦心……”
“哈哈,又是一招臭棋。明明還可以在右角布子的。”
“大人!”
“怎麼了?兵法家。”
“那麼,如果把這顆棋子換到這裡,您再看看如何?”
“又問這種無用的問題,你的威儀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