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吩咐用轎子把你們送出宮城。”
不同於外皇城,宮城之中騎馬坐轎乘輿素來是沒有幾個人能得的無上恩典,因而,眾女自是稱謝不迭,一一上轎之後,前後自有小太監上前穩穩當當地抬了起來。陳瀾坐進去之後,就發現這轎子和晉王府中的一樣,除了前頭的轎簾之外,兩邊窗子盡皆封死,但抬轎的內侍想來是訓練得更多,走起路來四平八穩,幾乎感覺不到太大的震動。
厚厚的轎簾嚴絲合縫,別說透風,就連光線亦是透不進幾分,因而陳瀾拿著那個沉甸甸的錦囊,儘管心存十分好奇,但思來想去,還是沒有將其開啟——開啟了在這密閉的轎子中也難以看清究竟是什麼東西。拐彎抹角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突然感覺到轎子落地,隨即就有人高高打起轎簾。在刺眼的陽光照射下,她本能地抬手遮擋了片刻,緊跟著卻發現四周環境極其陌生,並非她之前進來時的東華門,而且也不見其餘四乘小轎。
此時此刻,饒是她素來鎮定,也不禁為之變了臉色。須知皇宮禁地,若是此時有人心存歹意,那麼只要隨便找個由頭說她擅闖禁地,哪怕並非她的過錯,也足以讓她有口難辯落下一身不是。而若是那歹意來自別的方面……幾乎是一瞬間,她便往四下裡迅速一瞟,希望能夠找到一個脫身的法子,但目光隨即就定格在不遠處的幾個人身上,頭前那個人她赫然剛剛見過——那竟然是淮王!
“你就是陳家的三小姐?”
淮王不緊不慢地上前兩步,上上下下一打量,眼睛就眯縫了起來:“想來你也知道本王是誰了。你放心,這兒是西苑,由於你們中間有人使了銀子,你們走的本就不是一路,你這邊晚一些個也沒人會留心。本王只是告訴你,你上頭沒有父母,所以只得倚靠你家那位太夫人,可須知她本就不是你的嫡親祖母,別指望她真正為你打算。你是聰明人,總不想任由別人隨隨便便給你擇個人家吧?只要隨了本王,將來本王保你弟弟能承繼陽寧侯爵位!你好好想想,不過,向來你也該知道,若是把今天你遇到本王的事情說出去,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淮王說完這番話,見陳瀾呆在了那兒,他就衝那邊抬轎和跟轎的內侍微微一頷首,那邊立時有人上得前來輕輕放下了轎簾。眼看著那一乘轎子在幾個人簇擁下漸行漸遠,他才輕輕一合手上的扇子,又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殿下,您這般做派是不是太冒險了?這畢竟是在宮裡,興許咱們過來的時候,還有這乘轎子走這兒,都會有人瞧見……”
“冒險?只要是能用錢做到的事情,就不算冒險。”淮王放下扇子,看也不看身後那個心腹太監,只淡淡地說,“她能把見到本王的事拿去和誰說?她家裡只有個十二歲的弟弟,什麼忙都幫不上,那位太夫人對她只是利用,至於其他叔嬸就更不用說了。至於她和宜興郡主之女張惠心交好,難道她能對人家說本王攔著她的轎子說了剛剛那一番話?她如果聰明就該知道,這話和誰說都沒用。本王惦記著她,她就最好想點法子促成了這樁婚事。有什麼比家裡出一個王妃更能抬舉她弟弟的,就是她家裡的祖母和叔嬸,也不敢再小覷了她們!”
那中年太監聽了這一番話,縮了縮腦袋不敢再多言,而淮王則是若有所思地望著那轎子遠去的方向,又摩挲著下巴思量了起來。若說聯姻,京城有的是更多的勳貴可以選擇,就是文官世家,也有不少好人選,但好容易從乾清宮打探到那個訊息後,他立刻改變了主意。不管如何,父皇留心的人必然有過人之處,相反,靠聯姻獲得的助力就微不足道了。
而人在轎中的陳瀾已經是心亂如麻。儘管這還只是第二次見到這位皇五子,但陳瀾卻從淮王這番話中聽出了不少資訊。自家的情形對於京城的權貴來說不是秘密,因而朱氏以及陳衍的事淮王知道並不奇怪。可是,淮王憑什麼知道她是聰明人,又憑什麼口口聲聲讓她隨了他,莫非他有把握能夠掌控選妃的事?
而且,此人恣意胡為不假,卻是抓住了最要緊的一點,那就是她不可能把剛剛的事情拿去和人商量。朱氏雖是祖母,卻不是親的,她不能將把柄送到人家手上;弟弟還小,知道了指不定會氣炸成什麼樣,更完全幫不上忙;宜興郡主和張惠心母女固然是好心人,但有些事情可以對她們說,有些事情卻實在是不方便,而且這叫她如何開口?
想到這裡,她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氣,使勁掐了掐手心,竭力讓自己激盪的心緒平靜下來。突然,她記起剛剛淮王曾經提過,說是五乘轎子分五路,走的是西苑,心中不禁更生疑惑。可對於宮中人事,她知曉的極少,單憑已知的資訊怎麼也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