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這上頭。”羅旭自嘲地一攤手,隨即看著陳瀾說,“這一關能平安度過,貴妃娘娘能夠醒悟過來,多虧你出主意說動了羅姨娘,也多虧楊兄救下了夏公公。我知道你定要說從前我也助了你們良多,所以眼下我也不說什麼謝字了,以後咱們都是一樣,成天謝來謝去豈不是累贅得慌?人活一世,難求良師益友,偏生我都齊全了,這還不是我羅旭的福氣?”
“背後夸人,偏生我還聽見了,紀曦你確實是福氣。”
隨著這一聲笑,韓明益已經是和陳衍進了門來。不等羅旭開口說話,韓明益就沒好氣地擺了擺手說:“好了好了,你也別在我這兒多待,早些回去,省得回頭杜閣老氣咻咻地來質問我怎麼教導的學生,你如今可不是以前那樣的自由身了。”
“先生你這趕人走就不能換個說辭麼?”羅旭無可奈何地一笑,當即叫了陳衍過來又低聲囑咐了幾句,直起腰之後灑脫地向韓明益和陳瀾拱了拱手,“既如此,我就先走了,回頭有機會再來品嚐師母的好菜。三小姐,珍重。”
“羅世子慢走。”
等到人走了,韓明益才笑吟吟地讓陳衍把手中的幾本書交給了陳瀾,略介紹了幾句就打趣道:“雖說我也討厭科舉那些敲門磚,但若是小四一門心思只看這些,我是鐵定要教訓幾句的,只換成了你,那就無妨了,畢竟為了開闊眼界,這些書是最好的。這是小四不曾找到的,從國朝初年到前些年的都有,俱是不曾付梓的,你自己回去慢慢看。還有一本大約是番人寫的,都是硃紅色的鬼畫符,我也看不懂,還是早年一個學生寄存在我這兒的,侯府在四夷館總比我這個窮酸有門路,所以一併借給你了。”
陳瀾自是感謝這一番好意,可韓明益提到什麼硃紅色的鬼畫符,這卻勾起了她的記憶,因而她索性藉機翻了翻,結果果然翻到了一本入目全是觸目驚心紅色字母的書。已經極其熟悉那筆跡的她只掃了一眼就知道這必然又是太祖留下的筆記,於是順勢合上之後,就欠了欠身說道:“韓先生見笑了,我就這點不登大雅之堂的小癖好,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謝您。”
“不知道的話就不用謝了,我還得謝你把小四教導得好。”韓明益一邊說一邊看著坐得規規矩矩的陳衍,莞爾笑道,“最開始他來我這兒的時候,左一個姐姐說的,右一個姐姐教的,再加上還有個紀曦一塊,鬧得我和內子心癢癢的,今天總算是見著真人了”
這一頓飯自然是吃得賓主盡歡,儘管都是些家常菜,但陳瀾只覺得吃著暖胃暖心,吃到最後情不自禁地就多添了小半碗,自是讓韓夫人劉氏更加高興。直到眼看快到了夜禁時分,她才和陳衍一同起身告辭,臨走前又邀了他們有空來家中做客。
也不知道是因為天色已晚還是別有心思,陳衍也不騎馬,直接就鑽進了陳瀾的轎車裡。隨著轎車的顛簸,他突然神秘兮兮地對陳瀾說:“姐,今天師兄送了一罈黑糯米酒給先生,我隨便問了兩句,他就笑著對我說,這釀酒方子是一位姑娘從苗疆帶來的。雖然他沒再說下去,但我總覺得他似乎好奇得很……”
陳瀾見陳衍那笑嘻嘻的樣子,哪裡不知道小傢伙是希望羅旭也能夠儘早解決終身大事,可哪怕率性如羅旭,又哪裡能真正左右婚事,因而她嘴上不接話茬,心裡卻默默禱祝了兩句——她已經得到了遠遠超過自己期待的將來,希望羅旭也能迎娶一個知心知意的妻子。
姐姐不接話茬,陳衍有些失望,只能沒話找話說道:“對了,羅師兄還說起,那家賣酒的鋪子似乎緊靠錦衣衛后街,錦衣衛曾經上門尋過事,似乎打算把鋪子吃下來,把衙門擴建擴建,後來大約那位姑娘指點了什麼招數,就沒聲息了。羅師兄還特意去打探過,倒是查出一段秘聞。據說,建國之初並沒有錦衣衛,如今的錦衣衛衙門那時候是一座大都督府,後來那位大都督犯了事,凌駕五軍都督府之上的大都督府被撤了,這才多了錦衣衛,只是衙門卻縮減了許多,而且也從統轄軍務變成了偵緝查辦。”
這些事情剛剛羅旭壓根沒提起過,陳瀾猜測羅旭應是覺得這些都是已經沉寂在歷史長河中多年的秘聞,所以反而當成趣事軼聞對陳衍說了。然而,陳衍是找話說,她聽著卻別有一番滋味,不知不覺的,她伸手緩緩解開了剛剛包裹那幾本書的包袱皮,摩挲著那一本本書,可終究還是沒把那本應當是太祖御筆的書拿出來。
姐弟倆的轎車幾乎是踩著夜禁的銅鑼聲駛入了侯府西角門。在二門停下之後,陳瀾就從一個滿臉堆笑的婆子口中得知三叔陳瑛已經回來了,晚上給老太太請過安之後,就回了慶禧居。她也不願意和陳瑛打照面,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