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呢?”他實在覺得可笑,“既然知道我是外國人,剛才幹嘛還要那麼大驚小怪的。”
“嗯!你,你俚語說得不夠地道,就因為這個。”
唐先生笑而不語,恍惚間也意識到了那個問題的答案。
如果一個年輕人,想要表現出自己的成熟和堅強,那該怎麼辦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是:他或她會把自己偽裝起來,假裝出一副十分強硬的態度來,似乎從不渴望別人的愛與關切,似乎看透了人情與社會。
他們還沒成熟到能明白,柔軟的思考力和彈性的脾氣,才是最為堅強和成熟的標誌。
想要得到阿什莉這樣的,十八歲的性格多疑女孩兒信任,遠遠比獲得斯皮德的信任,要難得多。
她會偽裝自己,她會刻意地展現出她獨立和個性的一面出來,所以更難打交道。可既然來了,唐先生總要問問,為什麼約會地點,安排在一家汽車修理廠。
“因為我想要那輛車!”阿什莉直言相對。
……
“一輛車?”唐先生迷惑不解。
“唔,她可棒了。”阿什莉領著麥克。唐走向福特GT“野馬”,用手指著,“瞧,她就在那兒。”
修車廠老闆託德湊了上來,半是討好地說:“先生,小姐,有人低價把她賣給我。您也是明眼人,這決不是偷的,不然他們會把它弄到外國去,可以賺上很大一筆的。如果你們二位有意的話,我是可以給你們些優惠的。”
唐先生也是愛車的人,欣賞地撫摸車身,忽然,他停下不動了。
“這車的前燈撞碎了。”他小聲嘀咕了一句。
“是的,可她仍然價值不菲。如果您願意,全套修理也可以跟我這裡做,我同樣給您打折。”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唐先生在車燈處蹲下來,眨了眨眼,“這車是誰賣給你的?”
託德收斂起他玩世不恭的模樣,“您很幸運,他剛才還在這裡,可能現在快要離開了吧。”
“前門還是後門?”
“前門,就是您和這位剛進來時候站在門口的那個人。”
唐先生不等他答完,急衝衝地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又回來了,“阿什莉,你是開車來的嗎?”
“是……”女孩兒根本搞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就被麥克。唐一把拉了出去。
“喂,喂,老闆,那車要給我留著啊。”阿什莉最後甩下的這句話,在機車中間碰蕩了幾個來回。
一轉眼,屋子裡只剩下目瞪口呆的託德。
唐先生從修理廠追出來的時候,那人正在發動車子。他連想都不想的筆直地追上去。
“你的車在哪兒?”他隨手從迷茫的阿什莉手中奪過鑰匙,“晚上我會來找你。不過你現在要一個人玩一會兒。”
“不行!我也要跟你一塊去,你認識那個人嗎,他做了什麼……”
“我剛才說過了,你自己去玩一會兒。”阿什莉和唐先生四目交接,她明確地體會了一種無法名狀的恐慌,那是一種非人性的眼光,並非命令,而是威脅。
阿什莉送了手,唐先生見狀也和氣起來,“晚上我回去找你的,去維茲卡亞博物館等我吧。”說完,他鑽進車子……
跟蹤?都是警察才玩的把戲。保持適當的車距,唐先生從來就沒想過!
前車的司機似乎沒有意識到這一切,沒有甩掉唐先生的意思。
最後,兩輛車子駛到郊區。在大廈的過道里,前車停了下來,唐先生也跟著停下。
車上下來的男人,又高又胖,面相和善,西服熨得齊整,領帶打得漂亮。
“我很抱歉,”那人開了口,向著麥克。唐走來,“十分抱歉,先生,我很好奇,您是否在跟蹤我。”
兩人大約保持了兩米的距離,站定了,唐先生很警惕地望著他,“您說得沒錯,我是在跟蹤。”
“那麼,您可否告訴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那人的手伸進褲兜裡,唐先生動了動。
“哦,哦,請您不要緊張。”他掏出支香菸,點上火,“您看的出來,我不是個武槍弄棒的人。”他和顏悅色地瞅著唐先生。
這人長著一張胖乎乎的圓潤的臉龐,五官生得端正,只是鼻子和嘴巴有點大,更顯得敦厚老實。
“我想起個事故,不知道您是不是感興趣,我能看得出,您是在為別人做事。”
“您說得對。”那人吐了個菸圈,“是什麼樣的事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