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二人經過一片叫龍堆的沙漠,這片沙漠是玉門關通往西域長史府的必經之路,來時他們已走過無數次。道路熟悉,奔起來也就異常迅速。賈仁祿高踞駱駝之上,上眼皮搭著下眼皮,大腦殼一點一點地,又在打盹。
其時已是初更時分,天已完全黑了下來,趙雲憑著記憶領著昏昏沉沉的賈仁祿向前行進。便在這時一陣微風吹過,送來了一陣十分輕微,若有若無的聲音:“水……水……”
賈仁祿雙眼微閉,迷迷糊糊間將頭點了一下,夢囈般的道:“子龍你渴拉,水不就在大皮囊裡麼!”心道:“不對,這不是子龍的聲音!”一跳醒轉,側耳細聽,四下寂靜異常,並無任何聲音。
賈仁祿目視趙雲,道:“子龍,你聽到什麼聲音了沒有?”
趙雲面色凝重,點頭道:“聽到了。”
賈仁祿道:“我還是為是我在做夢呢。”
趙雲勒停駱駝,搖頭苦笑,道:“你呀,這樣也能睡著,真是服了你了。”
賈仁祿也跟著停了下來,道:“不算什麼了,那次連續通宵,老子騎在腳踏車上都能打盹,好在老子車技一流,不然就***掛了。”
趙雲莫明其妙道:“腳踏車,那是什麼東西?”
賈仁祿老臉一紅,道:“沒什麼,沒什麼。”一陣涼風吹過,身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四下看了看,依舊沒有什麼動靜,略感放心,拍了拍胸口,戰戰兢兢地道:“說真的,不會是鬧鬼吧。”
趙雲手搭涼棚,四下看看,四下唯見沙浪層層疊疊,在月光的反射下,泛著白光,頗為絢麗。周遭除了黃沙,沒有半個人影,趙雲見此情影,不由長眉一軒,道:“應該是有人在附近,剛才顧著趕路,沒聽得真,不知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
賈仁祿道:“隱約隱約,若有若無的,像是鬼哭……”說到這心裡咯噔一下,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珠不住直冒。
便在這時,遠處又傳了來一陣若隱若現的鬼哭:“水……水……”
賈仁祿這回是聽得真真切切了,嚇得面如土色,牙齒打架,全身亂顫,抖個不停,話也說不出來,過了好半晌,方顫聲道:“鬼!”
趙雲搖了搖頭,道:“人!”
賈仁祿定了定神,細辯其聲,發覺不是男子便是男鬼在那亂號,登時大叫倒黴。前番桂花鬧得那出倩女幽魂,要不是他聽到是女子的聲音才懶得去查察究竟。如今在荒漠之中聽到這聲男子鬼號,不禁覺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慄,一擺手,道:“男的,別管了,咱還有要事呢!”
趙雲可不像他那樣見死不救,飛身下了駱駝,循聲而去,瞬息之間便轉到沙窩下面去了。賈仁祿環顧四周,四野無人,不由心裡一陣發毛,顫顫巍巍地下了駱駝,道:“子龍等等我。”牽著兩匹駱駝,慢慢騰騰地追了過去。
在荒漠之中高高低低地行了良久,忽聽趙雲在前方不遠處的沙窩底部喊道:“快過來,這人還活著,拿水過來。”
賈仁祿心有不忿,喃喃地道:“孃的,又不是美媚,還要老子服侍!”話雖如此說,卻加緊腳步,牽著駱駝,奔到沙窩底部一看,只見趙雲邊上躺著一位五十許間的老者,那人兩鬢斑白,頦下無須,雙眼微閉,嘴唇乾裂,顯是許久未喝過水了。
賈仁祿忙解下一隻大皮囊,遞給趙雲。趙雲接過皮囊,用嘴咬下木塞,扶起那老者,將皮囊湊至他的唇邊,緩緩的灌了下去。老者連灌了數大口水,精神漸復,雙頰泛起紅光,雙眸熠熠,不再恍忽無神了。
趙雲問道:“先生可好些了?”
那老者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有氣無力的道:“多謝救命大恩,不知恩公高姓大名?”
趙雲道:“先生快別這麼說,遇人危難,理當相助。在下姓趙名雲字子龍。不敢請問先生姓名?”
那老者神情激動,顫聲道:“足下莫非就是劉使君手下大將趙子龍將軍?”
趙雲道:“正是!”
那老者伸手一指賈仁祿,道:“這位是趙將軍的隨從?”
賈仁祿聞言大怒,心道:“孃的,什麼眼神,老子這樣子像隨從麼?”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褐色粗布長袍,抬起頭來再一看趙雲身上的那件淡青色絲質長袍,不禁長眉一軒,又想:“老子家裡要什麼好衣服沒有,只不過老子不想穿得太好,路上遭人打劫。你這老不死的居然以貌取人,一會老子要你好看!”
趙雲笑道:“先生誤會了,這位姓賈名福字仁祿,是使君手下軍師中郎將。”
那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