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話。賈仁祿瞧向劉琦,見他躍躍欲試,嘴唇蠕蠕而動,顯是有一肚子話要說,卻又不敢出口,實在是矛盾之極。賈仁祿雙眸精芒暴亮,計上心來,當下也不再說話,雙眼微閉,好似老僧入定。
徐氏問道:“請問先生何方人氏?”
龐統道:“襄陽人。”
劉琦雙眸一閃,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他有心招攬這位大賢,好助自己一臂之力,共同抗衡蔡氏。可眼見招攬兩方,一方是孫權,一方是曹操,都是大勢力。而自己除了一個公子身份比較顯赫之外,什麼也沒有。既不能封官許願,又不能用錢往死裡砸。相比之下難免自慚形穢,是以幾次欲開口遊說,又怕龐統恥笑,話到嘴邊又縮了回去。
徐氏道:“襄陽乃江湘之地,同江東一樣,地屬南方,風俗相同。且先生避禍不居別處,就居此地,用意不也十分的明顯嘛。”
張遼道:“先生抱經世之才,豈能空老山林,必望一展所學。江東地方太小,不足先生施展。曹公正虎吞河北,那裡有四州之地,先生足以一展長才,到時先生封侯拜相,才不負十數年寒暑之功呢。”
徐氏道:“吳侯正用兵荊襄,先生也可一展所長。再者吳侯虛心聽教,好賢納諫。先生出仕東吳,吳侯自然不會薄待先生的。”
徐氏、張遼使出渾身解數,舞動三寸之舌,不住的勸說龐統。過不多時,二人已是口乾舌燥,好話都已說盡,後面都快成拍賣了,各自往上加著價錢,二人許下的銅錢已近千萬,對龐統這種小人物來說,實已是天文數字。而龐統面帶微笑,瞧著二人,始終一言不發。
徐氏見龐統對金錢誘惑無動於衷,對她的美色更是不理不睬,更加佩服他的為人,道:“先生因何一言不發?我二人也說了這許多,先生心裡作何想,還請言明。”
龐統望向賈仁祿,道:“先生因何一言不發?”
賈仁祿心道:“別理我,老子玩深沉呢。”微微一笑,問劉琦道:“公子好似有千言萬語要說,卻為何一言不發?”
劉琦怔了一怔道:“這……”
賈仁祿道:“鳳雛先生可是等閒難得一見的人物,你有什麼疑難還不當面請教,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劉琦思索片刻,一咬牙,跪了下來,對著龐統拜了一拜,道:“先生救命。”淚珠滾滾而下。
賈仁祿心道:“這才對了嘛,拿出你三求諸葛大大的那股哭天抹淚、撞牆上吊的勁來,這龐士元說不定還真能給你挖過去。”
龐統問道:“公子何故如此?”
劉琦泣道:“先生既有經天緯地之才,想來知曉荊襄形勢,繼母蔡氏為讓其子繼承荊襄,無所不用其極,每每欲加害於我。我終日戰戰兢兢,度日如年,還請先生不吝賜教,救我性命。”
龐統道:“這可是公子的家事,我不便多所置喙了。”
劉琦道:“在下名微德薄,自然不能和吳侯、曹公相提並論。但我肯請先生出山之意出於至誠,還請先生不棄鄙賤,出山相助。在下當以先生為師,時時拱聽明晦。”
龐統微笑道:“三位求才之意甚誠,龐統心領了。不過在下閒居此間,自得其樂,懶於應世,不能奉命。”
徐氏、張遼面面相覷,不知他為何一方也不答應。賈仁祿心道:“這就有點怪了,龐統原也有心投東吳,只因周瑜死後,孫權愛拿才人和周瑜相比,龐統視周瑜如無物,不為孫權所喜,不受重用,這才棄了孫權投奔劉備。這次徐氏來招如同孫權親來一般,開出的條件也相當優厚了,他竟為何會無動於衷?”轉念一想:“會不會是看我們幾個都在這,他答應了哪一方,對另幾方都不好交待?有這可能,要是這樣的話,老子再找個適當的時機單獨前來,生拉硬拽,將其拽走便了,嘿嘿。”
他沒想到的是張遼、徐氏心中所想竟和他不謀而合,當下三人都不再說話。劉琦為了自己這條小命能多活幾年,那是求才若渴。當下擺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不撞南牆不回頭的表情,淚流滿面,連連磕頭,哽咽道:“先生不肯相助,在下命不久矣。”說完這話時,他已磕了十餘個頭,每個頭均是重重叩下,咚咚有聲。霎時間額頭上紅印明顯,血跡斑斑。
龐統見其意甚誠,也不禁有些感動,道:“龐某懶於應世,還請公子見諒。”聲音上雖是推辭之意,但語氣上和緩不少。
劉琦直起身來,嘆了口氣,道:“先生既不肯救我,在下早晚也要被繼母害死,早死晚死又有什麼分別。”說完拔劍出鞘,橫劍便往脖子上抹去。